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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学论文

宋词“凭栏处”的古典情怀

摘要:摘 要: 阑干是在宋词中随处可见的经典意象,词人们通过凭栏饱含情感的细节刻画,营造出了许多引人入胜的意境,引起了读者的欣赏、品味与思考。本文探究了宋词中的凭栏处的古典情怀。 关键词:凭栏处 宋词 古典情怀 栏杆,古时也称阑干,单字亦作槛。作为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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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阑干”是在宋词中随处可见的经典意象,词人们通过“凭栏”饱含情感的细节刻画,营造出了许多引人入胜的意境,引起了读者的欣赏、品味与思考。本文探究了宋词中的“凭栏处”的古典情怀。

  关键词:凭栏处 宋词 古典情怀

  栏杆,古时也称阑干,单字亦作槛。作为建筑附设,栏杆的最初功用不是装饰,而是遮拦、防护和隔断,所以又被称作围栏、护栏、栅栏等。到后来,栏杆愈益精致,于实用之外刻意雕琢,审美功能便凸显出来。在建有亭台楼阁的园林中,设计精巧、用料考究、造型美观的栏杆,能强烈地烘托空间主题。而当栏杆映入文人视野,就会像轩窗、帘栊一样,化为空灵的视觉元素融入诗词,渐次升华为寄托情思的审美意象。栏杆这景致,韵味十足,特招唐宋文人喜爱,以至于他们竞相袭用,凝积成一种难以释怀的栏杆情结。

  融入诗文的栏杆,大多出现在登临楼台的情形下。可以想见,独自一人凭栏远眺,烟波云影或聚或散,水光山色或浓或淡,舟楫帆影或隐或现,丛林独木或近或远,飞鸟鸣禽或群或单,很容易触景生情,引发遐思。于是,倚栏、凭栏、抚栏、拍栏之类的字句经常出现在唐诗宋词中,尤以宋词居多。

  栏杆之于宋词,仿佛水之于鱼,吞吐之随意;仿佛叶之于花,凄美之托举;仿佛烈酒之于豪杰,块垒之消长;仿佛帘帏之于思妇,春梦之掩饰;仿佛琴瑟之于深闺,心事之幽泻;仿佛琵琶之于商妇,暗恨之弹拨。千古宋词,栏杆总是伤心物。

  婉约凄丽的宋词笔触,栏杆入词远胜琴瑟琵琶,堪与花、月、楼、柳媲美,成为一代词人寄情达绪的凭借意象。翻遍宋代辞令,真是无人、无处、无时不以栏入词。把“浮名换了浅酌低唱”的柳永在其《八声甘州》里就以栏绾尾:“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李清照也常以“栏”作“小女子”文学:“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读宋人词句,触目皆是“栏杆”。有春日倚栏者:“春已半,触目此情无限,十二阑干闲倚遍,愁来春不管。”有寒冬倚栏者:“高楼谁设,倚阑凝望,独立渔翁满江雪。”有傍晚倚栏者:“休去倚危栏,斜阳正在,烟柳断肠处。”有三更倚栏者:“楼上栏杆横斗柄,露寒人远鸡相应。”有雨中倚栏者:“小雨一番寒,倚栏杆。”有月下倚栏者:“楼阴缺,栏杆影卧东厢月。”有花间倚栏者:“紫薇朱槿花残,斜阳却照阑干。”无论是在春夏秋冬,还是在花前月下;无论是在风中雨里,还是在斜阳日暮,倚栏者都是伤心人。有形单影只的周邦彦,“欲知日日倚栏愁,但问取、亭前柳”;有愁肠百结的李清照“倚遍栏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衰草,望断归来路”;有范仲淹的低吟浅唱,“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慨叹的都是离情别恨,悲思愁绪。情愈深者,凭栏之情愈加真切。有情无处诉,便诉于栏杆。陆游与表妹唐婉,情深意笃却难成眷属,于是共演了一场千古爱情悲剧。唐婉之《钗头凤》让人不忍卒读:“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亦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栏,难!难!难!”

  王国维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所谓“眼界始大”,乃是李煜凭栏所眺者并非征人、商贾、玉郎之类,而是“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所谓“感慨遂深”,乃是李煜所抒也非常人之春情、闺情与怨情,乃是“剪不断,理还乱”的江山之恨、家国之痛。“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抚囚楼之栏杆,望故国之雕栏,岁月之感,家国之思,系囚之恨,俱涌心头,其悲恨愁思,远非滚滚东流滔滔而去的一江春水所能比拟!“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独自莫凭栏”,独自一人不要去凭栏远望啊,此声感慨,鬼神也为之哭泣。我常想,李后主如果只有“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吟唱而无“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的感叹,作为亡国之君的李煜,他的词作也不会让人们传诵至今。莫非是“凭栏处”成就了李煜的伟大?

  我无从考证,设栏杆于小楼亭台始于何代,出于何思。但从实用价值的角度考虑,或许是为了休闲以及安全的需要。登楼临台,倚于栏杆,文人可饮酒,思妇可望郎,游子可怀乡,志士可寄远。总之,这实用主义的栏杆所具有的应当是一种浪漫主义色彩的抒情意味,成为情感的烘托与催发情感的诱因和契机。不必说怀春的深闺女子,不必说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多情男儿,不必说多愁善感的迁客骚人,也不必说至痛如李煜的天下第一号伤心人,即或是英雄和从不作儿女之态的武夫壮士,也抚栏伤怀,产生百般感慨。一生戎马倥偬而疏于文词的抗金名将岳飞,于潇潇雨后登楼凭栏,也顿生豪情,慷慨激昂,大气磅礴,凭栏写出了千古绝唱《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好诗词需要好由头,好由头才能牵引出好诗词。岳飞这首《满江红》固然是其壮心烈胆与一腔热血的迸泻,也是他凭栏望雨之时英雄气概之激荡。

  抚今追昔,壮怀激烈。一些胸怀爱国之志的文臣武将,建议不被采纳,抱负不能施展,或备受冷落,或横遭流放,凭栏时落寞惆怅,报国无门之怨油然而生。据《渑水燕谈录》记载,一生笃古好学,酷嗜山水,而天姿绝俗,“与世相龃龉”的刘孟节,常常凭栏静立,怀想世事,唏嘘独语,或以手拍栏杆朗吟“读书误我四十年,几回醉把栏杆拍”。那些郁郁不得志者,往往借拍打栏杆发泄郁闷。

  栏杆终究是伤心物,只是英雄的伤心别有衷肠。南宋吴渊并非名家,然其《念奴娇》却不失名家风范,读之也让热血男儿血脉喷张:“我来牛渚,聊登眺、客里襟怀如豁。谁著危亭当此处,占断古今愁绝。江势鲸奔,山形虎踞,天险非人设。向来舟舰,曾扫百万胡羯。追念照水燃犀,男儿当似此,英雄豪杰。岁月匆匆留不住,鬓已星星堪镊。云暗江天,烟昏淮地,是断魂时节。栏干捶碎,酒狂忠愤俱发。”结尾“栏干捶碎”,着一“捶”字,此乃英雄手腕也!英雄形象毕现,而英雄心情尤激荡人心。吴渊有报国之心,却无请缨之路。帝王把杭州作了汴州,皇帝不急,壮士却心急如焚。“岁月匆匆留不住”,江山未复,而鬓已星星将成老朽,不捶栏杆又有什么可捶?今天读来,仿佛还能听到英雄在***百年前愤然捶栏的那铿然一响,仿佛还能看到那碎落满地的赤胆忠心。

  南宋是一个让英雄悲哀的时代。“西北望长安,可怜无数山”,二十二岁的辛弃疾,曾率两千人抗金,二十三岁带五十人深入屯聚了五万大军的金营取敌首级,然后领一万人马胜利归来。对于这样一位南宋勇将,千百年来人们谈论得最多的不是他的赫赫战功,而是他脍炙人口的诗词名篇。历史没有让他成为名垂史册的军事将领,却让他成为了光照古今的词坛宿将。壮志难酬,万字平戎策,换来的却是东家种树书。是命运的捉弄,还是历史的成全?其心其意,有谁能解?红巾翠袖,又如何擦得干英雄血泪?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词人一生所追求的,难道是功名?难道是利禄?时光依旧流逝,家国仍在风雨飘摇之中,没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英雄是孤独寂寞的,也是万般失意而无助的。英雄之心无法被人理解,英雄只得把无法排遣的爱恨情仇托予栏杆。辛弃疾在《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中满怀伤感地唱道:“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拍遍栏杆的余响,仍在历史的天空回荡,一代词人曾经登临远望、曾经拍遍捶碎的栏杆而今安在?在今天处处埋藏着钢筋、凝固着水泥的建筑中,栏杆只是一些远去的灰褐古影,在文字的楼台亭阁中凄然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