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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2010年6月29日,大陆海协会会长陈云林与台湾海基会董事长江丙坤在重庆签署了《海峡两岸经济合作框架协议》(简称ECFA)。ECFA的签署,标志着两岸经济关系进入稳定运行与不断深化的成熟期。
自ECFA提出以来,两岸学术界对ECFA展开了广泛的探讨。从当前的研究文献看,两岸学者对ECFA的讨论主要集中在ECFA的内涵及签署ECFA的必要性和影响等方面。
台湾海基会沈施(2010)认为两岸签署ECFA是当前区域经济整合盛行的必然选择,ECFA必须坚持由易到难、搁置争议等原则,考虑两岸经贸关系特性, 并参照东盟与中国的框架协议,最终协商签署生效;张莉(2010)认为,ECFA既是为了促进两岸经贸关系的深入发展,亦是出于遵循WTO规则的考虑,ECFA参考《中国东盟全面合作框架协议》,主要应包括领域、开放、其他合作等;唐永红(2010)认为,ECFA的签订将促进台湾经济增长和产业转型,促进台湾成为外商进入中国大陆市场的优先合作伙伴及门户;台湾学者高长、李添盛(2010)认为,签署ECFA使台湾避免在区域整合中的边缘化问题, 进一步实现两岸关系全面制度化,未来将带动两岸贸易的成长;邓利娟(2010)认为,两岸ECFA后续金融协商应在平等互利的大原则下,遵守符合WTO原则,循序渐进地推动两岸金融合作双赢;李非(2010)认为,ECFA之后,两岸经济合作领域将从生产层面转向技术和服务层面,合作对象将从中小企业转向大企业主导,合作形式将呈现台资企业本地化趋势,合作地区从南向北、由东向西扩展;戴肇洋(2010)指出,ECFA后续需要解决的问题包括:台湾对外签署FTA问题的政治立场问题,两岸投资保障协议问题、两岸租税互免协议问题以及两岸智财权益保障协议问题。
可见,两岸学者对于ECFA后续发展的研究主要提出了某些框架性的设想,至于ECFA后续履行和完善措施等方面的系统研究,则少有学者涉足。鉴于此,本文利用博弈论方法,在分析持续履行ECFA的效应及条件的基础上,探讨完善ECFA的路径,以期有利于推动理论研究和实践的进程。
本文重点应用博弈论展开研究。作此选择的基本理由是:第一,博弈论是在互惠原则基础上进行的,这与WTO的基本规则相一致。第二,从博弈的策略选择角度来看,由于任何在关税和非关税削减方面的谈判结果最终都会反应到价格上,因此,贸易双方博弈的基本问题就是当一个经济体做出关税或者非关税削减的时候,另一个经济体做出实现利益最大化的选择。而目前两岸经贸合作是建立在WTO框架下,遵循互惠原则,而履行ECFA主要为两岸关税和非关税削减。可见,利用博弈论的方法研究ECFA符合两岸经贸合作的现实情况,具有科学性和现实性。
二、持续履行ECFA的效应
从历史上看,两岸经贸合作表现出极大的不稳定性,很重要的原因在于部分人士对持续合作的效应认识不足,导致两岸合作时断时续。根据合作博弈的基本原理,博弈双方均采取合作的策略选择才能实现两岸经济利益总和最大化,因此两岸必须持续履行ECFA。
(一)博弈模型的建立
在之前的研究中,学者们均认为ECFA有利于两岸经济发展,因此这里假定“ECFA为一件对双方都有益的公共产品”具有合理性。首先,建立博弈的三个基本要素:(1)博弈方:中国大陆和台湾,分别表示为A和B;(2)策略:是否坚持履行及完善ECFA;(3)得益:假定A和B选择互相合作时,都获得收益 a;A、B都不合作时,都获得c,且a>c>0,即双方合作时都能获得高于不合作时的收益;A合作,B不合作时,A获得0,B获得b;A不合作,B合作时,A获得b,B获得0,其中b>a,因为不合作的一方可以节省合作成本,同时收获合作时的利益(张维迎,1996)。
此外该模型中还设置了一个惩罚机制:双方如选择合作,则二者永远合作下去;如其中一方一旦不合作,则另一方从下一阶段开始将总是选择不合作。在该模型中, 将双方在重复博弈中得到的收益折现为第一期的现值,其折现因子都为δ(0<δ<1),这样有助于对各自总收益的比较。表1为两岸对坚持履行 ECFA博弈的支付矩阵。
(二)参与者双方的收益
若A、B选择一直合作策略时,有:其中,1表示在t阶段选择合作的一方的收益现值,2表示在t阶段选择不合作的一方的收益现值。
(三)模型分析
在双方的支付矩阵里,如果这个博弈只是一个阶段的静态博弈,那么其纳什均衡为(不合作,不合作),即大陆与台湾不持续履行ECFA。从经济学意义上可以解释为:如果双方合作只有一期,那么由于合作的成本高于不合作时的成本,导致合作的净收益小于不合作的净收益,则A和B作为理性经济人会选择“不合作”。
如果双方决定合作且一直合作下去,则只要保证(3)式的值小于(1)式的值,即:上述模型的结果表明大陆与台湾作为理性经济人,最优选择为双方长期坚持履行ECFA,不断推进两岸经贸合作。这个结果与台湾研究部门实证研究结果不谋而合。根据台湾“经济部”、“劳委会”、“台经院”等相关部门的研究,签署实施ECFA对台湾经济将有促进作用,结果见表2。
为了两岸经济的发展,两岸不仅需要签订ECFA,还需要持续深入地履行ECFA协议。如果两岸能持续履行ECFA,对两岸都会产生重要的经济效应。对于大陆而言,ECFA的持续履行将有助于大陆引进台湾的优势产业,促进大陆的经济转型和战略调整,推动两岸经贸关系正常化。对于台湾而言,ECFA可抵消东亚区域经济一体化带来的不利冲击,有助于台湾产品抢占大陆市场,成为外商进入大陆市场的优先合作伙伴,加速台湾的经济增长及产业创新与转型,使台湾发展成为产业运筹中心与台商营运总部等(唐永红,2010)。
三、持续履行ECFA的条件
两岸经贸合作的长远发展有赖于两岸持续地履行ECFA,而能否持续履行ECFA取决于它的先决条件是否具备。根据博弈论原理,双方只有实现平等互惠,才能使博弈处于均衡状态。因此,两岸必须坚持对等开放。
针对大陆与台湾不对等的经济合作关系,现在需要考虑两种不对等的策略选择:一种是仅一方做出合作承诺;另一种是两岸虽然都做出合作承诺但并非对等开放合作。由于单边合作是不对等合作的一种特例,因此这里只考虑不对等合作的情况。
在不对等双边合作的条件下,开放程度小的一方会从对手的大幅度开放中获得较大的利益,而开放程度大的一方则会因为失去部分区域内市场而遭受一定的损失,因此博弈的支付矩阵为(0,b)或者(b,0)。在静态博弈条件下,单方面做出合作承诺的博弈的结果是非合作性的。然而,从动态角度分析,在无限期重复博弈的条件下,这种不对等的合作在无限重复博弈条件下是不稳定的,最终均衡的结果将是都合作,与不合作之前相比各自都提高了国民福利水平。大陆与台湾合作开放的无限期博弈的过程见图1的博弈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