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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弘赞律学著述的故事化探析

摘要:佛教戒律森严、繁琐,一般僧众稍有不慎即越雷池,在家信士或许望而生畏,下面是小编搜集整理的一篇探究释弘赞律学著述故事化的 论文范文 ,欢迎阅读参考。 明末清初鼎革之际,佛门迎来禅宗中兴之象。活跃在岭南佛门的是曹洞宗博山法脈的两支,即宗宝道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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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教戒律森严、繁琐,一般僧众稍有不慎即越雷池,在家信士或许望而生畏,下面是小编搜集整理的一篇探究释弘赞律学著述故事化的论文范文,欢迎阅读参考。

  明末清初鼎革之际,佛门迎来禅宗中兴之象。活跃在岭南佛门的是曹洞宗博山法脈的两支,即宗宝道独、天然函昰座下的广州海云法系和栖壑道丘、在犙弘赞座下的肇庆庆云法系。两系在设教上有明显的不同,海云系“终日讲求本分事,惟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为旨,从不曾有一念一事稍及西方”,而鼎湖系禅、净兼修,又以戒律深严而著称。霍宗瑝《第二代在犙和尚传》称:“岭海之间,以得鼎湖戒为重。”

  所谓的“鼎湖戒”,据清释成鹫纂《鼎湖山志》所载,实际是以弘赞的戒律学为理论基础的。弘赞(1611-1685),字德旋,号在犙。广东新会人。早岁习儒为诸生,博雅能文。后遁走为僧,谒广州蒲涧寺栖壑道丘而得印可,又度岭入雪关、平窑、径山、天童、云门诸尊宿之室。还粤,初住广州南海宝象林,继主鼎湖山庆云寺法席。生平特重实践笃履,虽精于禅,而绝不侈言禅道,仅弘律戒。

  一、释弘赞的律学著述概要

  弘赞一生勤于著述,留传于世的,冼玉清《广东佛道著述考》著录有数十种,多为律学著述。崇祯十六年(1643)弘赞从杭州还粤,住英德西来山。他痛念“盲禅魔民,弥天障日,律学不绝如线,亟思所以救之,乃研穷教义,以扶正法。首疏《四分戒本如释》十二卷、《四分律名义标释》四十卷,海内宗之。撰《须弥山图》,括三千大千世界于尺幅间,睹者心目豁然”.

  《四分戒本如释》等几部撰述,涉及到比丘、比丘尼戒律学最基本的内容,为他带来了声誉。栖壑示寂后,为鼎湖山僧众力邀住持鼎湖,其律学研究进入高产期,出了多部重要的著述,著名者有《七俱胝佛母所说准提陀罗尼经会释》三卷,《持诵法要》一卷,《归戒要集》三卷,《持诵准提真言法要》一卷,《沙门日用》二卷,《八关斋法》一卷,《沙弥学戒仪轨颂注》一卷,《礼舍利塔仪式》一卷,《礼佛仪式》一卷,《供诸天科仪》一卷等。

  作为曹洞禅宗中人,弘赞专意践行律学,是有其深刻原因的。首先,与当时佛教的大形势相关。明末清初,社会急剧动荡,大批适合禅寺生活的百姓纷纷皈禅,大批士大夫竞相逃禅。佛教经历了明中叶以来极度衰微的时期后,禅宗一门迅速复兴。然僧徒队伍的素质良莠不齐,忽视戒律与传统禅法,且禅门政治气氛较以往浓烈,这导致禅宗内部僧诤激烈,正可谓“佛法下衰,狂禅满地”.弘赞的师翁无异元来即痛斥道:“今天下称知识者,莫不云秉达磨大师单传之旨,交驰棒喝,弥满世间,岂但丛林,即街头佣竖,悉妄言悟入,皆邪师过谬。”

  其次,也与他景仰师翁云栖祩宏(栖壑道丘之师)有关。莲池祩宏为明末四大高僧之一,虽出身禅门,而立足于大乘思想,倡导以戒为基、禅律一致、净律一体,旨在恢复僧团如法的律仪生活。他特别重视“以戒摄心”的功用,提出“一心持戒”说:“即心是戒,即戒是心,不见能持所持,双融有犯无犯,名一心也。”

  弘赞绝不侈言禅道,殆以此也。弘赞虽无缘仰睹云栖一面,但先后两次为云栖扫墓。《木人剩稿》卷五《扫云栖大师塔文》,可见其深衷。其部分律学著述,深受云栖祩宏影响,例如,《沙弥律仪要略增注》二卷即是在祩宏原本基础上增注而成。

  在“狂禅”泛滥的时代,弘赞穷研律学,勤于笔耕,目的是为了使信众解除各种疑惑和困扰,并使之有律法可依,有准绳可循。正如其《解惑编》尹源进序云:“夫惑亦众矣,解之虽不乏人,然皆散出于各典……故阅者未便得其全理,以互绝其狐疑焉!纵间或遇一二章,均不足以感发前人之趣向,惟和尚以度世婆心,而编辑之集大成,以寿梓流通于六合寰中,普使人人咸皆属目恶知,不有若干顽疲旧习,被其打动去妄归真,而直跻于无上之域者乎?其为功也,讵不韪哉!和尚著书百余卷,进意此为度人之妙术云。”

  霍宗瑝《第二代在犙和尚传》赞云:“博学多闻,通内外典,焚膏继晷,笺注缮写,以文字三昧回向般若,至老不倦。尤善梵音,会不空三藏、金刚龙树诸家之秘。古德称寂音为僧中班马,师殆法门之程朱乎!”当时律学宗师见月读体《上鼎湖方丈书》也盛赞其“覃精禅教,律愿密弘”.可见弘赞不惟是岭南禅僧中讲求律学的巨子,在全国佛学界也很有影响和地位。

  二、释弘赞律学著述的文学因素:故事化

  佛教戒律森严、繁琐,一般僧众稍有不慎即越雷池,在家信士或许望而生畏。作为一代高僧的弘赞,其律学的最大特点就在于普及性,他最多的工作即是对严肃、繁琐的律学原典加以疏通注释,以便让受众容易知晓。为了普及,他还将严肃的律学著述故事化,以变得通俗平易。律学的故事化,以其所撰《六道集》、《观音慈林集》和《兜率龟镜集》等三书为最显著。他把这三部故事化的著述,也和注疏类律学著述一道,编入《嘉兴藏》又续藏的《鼎湖法汇》中。

  《六道集》成于康熙二十一年(1682)。分五卷,卷一述“天道”,卷二“人道”、“阿修罗道”,此为上三道,亦称三善道,因其业力较善良故;卷三述“鬼神道”,卷四、卷五“畜生道”、“地狱道”,此为下三道,亦称三恶道,因其业力较惨恶故。一切处于分段生死的众生,皆在此六道中生死轮回,无有出期,故名六道轮回。每卷首列诸相关经文,并稍加音注诠释。次列天竺(今印度)、西域及中国自汉晋至清康熙间的故事约205则。

  《观音慈林集》成于康熙七年(1668)。观音信仰渊源古老,信众广泛,观音灵佑故事无朝无之,所谓“家家阿弥陀,户户观世音”.弘赞编《观音慈林集》三卷,卷上列藏经中有关观世音菩萨的经典11篇,表明观音“大悲覆一切,施我今世乐”的悲愿,卷中、卷下采集印度及中国自秦晋至清顺治间的感应故事154则,述众生在水火、牢狱、兵灾等困厄中诵念观音慈名而得福报、解脱。

  《兜率龟镜集》成于康熙十年(1671)。兜率又作都率,意译知足天、喜乐天。此天有内、外两院,兜率内院乃即将成佛者(即补处菩萨)之居处,后为弥勒菩萨之净土;外院属欲界天,为天众之所居,享受欲乐。鼎湖山栖壑、弘赞虽为禅宗弟子,而均崇奉净土,尤其是弘赞及其僧俗弟子,在广州南海宝象林、肇庆庆云寺组织有信仰弥勒净土的上生社。弘赞《兜率龟镜集》之编,就是为弘扬慈宗法门的。此书分三卷,录“经咒愿文”外,又辑录“应化垂迹”、“上生内院”故事71则。

  《六道集》带有警戒性,而《观音慈林集》、《兜率龟镜集》则明显带有积极的范式意义,指示信众向上一途。三书的设教模式是:既有经论戒律条文,又有生动形象的事例,且以事例为主体,使条例具象化,直观而直接。弘赞之所以选择故事化的路径来结撰此三书,其用心是显而易见的。戒律本身就是建立在因果报应理论基础上的,佛教信徒的修行过程就是在戒律的严守中,不断为善去恶、改邪归正,以超脱生死轮回,获得解脱的过程。莲池祩宏《竹窗随笔》“六道互具”条云:“六道之中,复有六道。

  且以人言之,有人而天者,诸国王大臣之类是也;有人而人者,诸小臣,及平民衣食饶足,处世安然之类是也;有人而修罗者,诸狱吏、屠儿、刽子之类是也;有人而畜生者,诸负重力役,恒受鞭打之类是也;有人而饿鬼者,诸贫穷乞人,啼饥号寒之类是也;有人而地狱者,诸刑戮剐割之类是也。天等五道亦复如是。所以然者,昔因持戒修福,今得人身,而所修戒福有上中下,此三种中复有三种,多多无尽,各随其心,感报不一。”

  以此目之,弘赞《六道集》等之撰辑,其深心实乃传播戒律也。

  三、弘赞律学故事化的岭南本土特征

  当然,对佛典的疏通注释并非弘赞的专门,这固不待言;律学的故事化也非弘赞的发明创造,例如在他辑《观音慈林集》之前,就有刘宋傅亮《光世音应验记》、张演《续光世音应验记》、齐陆杲《系观世音应验记》以及清顺治十八年周克复《观音持验记》之辑,专收观音感应故事。弘赞的编撰工作,因其所处的背景和所面对的受众而有特点和意义。如前所述,当时岭南海云、鼎湖二派设教不同。相对来说,海云系中的士大夫逃禅现象较夥,而鼎湖系中普通百姓皈禅现象居多。海云系以广州海云寺、海幢寺、韶关丹霞山别传寺为中心,高僧们为团结逃禅之士大夫,多以传统文化相砥砺,故多诗文偈语之作,前朝遗民的故国之思,成了诗歌的一大主题。天然函昰及座下弟子有许多是诗坛的大家,他们是岭南诗坛一支重要力量,即所谓海云诗派,在岭南诗歌发展史上留下了浓墨重彩。而鼎湖庆云寺虽处当时两广总督府署所在地的肇庆,但地理位置相对闭塞,其常住僧众和参访之人绝多乡间普通百姓。在面对这些禅学修养不深的信众时,更急迫的是要从普及基础的戒律抓起。如何普及,这又是一个关键的问题。与海云系高僧函昰、今释等人不同,弘赞的文学创作活动是不多的。当然,弘赞早先也是深受儒学濡染的诸生,传统文化的功底是不错的。其《木人剩稿》和其弟子开沩所编的《鼎湖外集》中,弘赞的诗文就不少。而逃禅之士,如陈恭尹、梁佩兰、梁佩兰、薛始亨、谢长文、张穆等岭南文学大家都在弘赞门下来往,尊称弘赞为“本师”.这些文人的影响无疑会渗透在他的律学研究中。《六道集》等三书中编入的故事绝大多数似乎为小说家言,就是表征之一。

  这些故事大体可分两类:一类采自古代书传,一类来自岭南闻见。采自古代书传者,固无奇特可言,有心搜集者人人可得;而来自岭南闻见者,是前所未有的,最能吸引人的注意。如《六道集》卷三“鬼神道”有“钱公子”一则云:东莞寮步村,康熙戊申三月,有鬼仙自称钱公子,时能现形在邝孝廉公锡家,夜间常与姬人七八弦管歌唱,而能诗文,人皆就之。锡每设食同欢,恣锡拊摩遍身罗绮并新绒靴,惟不许摩头及然灯烛耳。或时嫌主人设食不精,即唤使者另取,须臾热肴暖酒忽至,共为乐饮。时锡内人忽病,锡启公子曰:“宁有方术耶?”公子即撮药,命使者当前煎好,送服之。时张穆芝闻知,六月初一日至邝家,欲延公子与语佛道,令其知有向上大事。值公子他游,尚留使者在邝家,穆即作书焚致之,并寄香荔。使者报曰:“公子远去,若他人书不能为投,张先生不敢不为奔走也。”越二十日,穆时在莞城外东湖如庵,与诸子偕破浪、用微二三上人清话,一友人见案上有一缄未启,问曰:“是何人书?”穆亦不知何人何时送至。发而读之,乃公子复书,而柬封绝佳,笺皆浮花甚奇。另封香七炷,似有奇香熏袭,芳馥如宫饼。其文清新,书法颇奇,非俗笔之所能也。书曰:“承远致奇香丹荔,谢谢。先生盖世才也,道不逢时,寄迹于山林泉石之间,能人之所不能者,舍人之所不能舍,其去仙一间耳。余浪迹蓬山玉洞,辄闻芳名,啧啧天外矣。兹承先生援我入于禅关,我亦欲援先生入于仙苑。方游海岳,未及南来。紫虚碧落,接晤有期。并致高友。不宣。”另一笺曰:“先生至诚,故不惜破格修复。阅竟,祈即火之,勿泄勿戏。不然,是求亲而反疎,不独余之过也。”时穆与诸子读讫即焚之,忌其使者在傍,以报公子,谓穆之不诚也。遂与诸子共记录之。

  这无疑是一篇让人惊艳的文人小说了,其材料乃是从东莞张穆《铁桥山人遗集》中采出者。在此三书中,此类有关当时岭南的小说家言尚多,《六道集》中有24条,《兜率龟镜集》有6条,《观音慈林集》有13条。其在各集故事中所占的比例不轻,而故事主人公为下层百姓,特别以妇女居多。相对于传统诗文而言,通俗小说在明清以后对下层社会的影响呈上升之势。通俗小说为广传播,也特别喜爱借用佛家的因果报应的内容结构。可以说弘赞认识了这一通俗文学形式及其功能,并乐于接受它。

  在崇尚科技文明的今日看来,这些故事是虚妄不实的。然而在编撰者来说,在当时受众那里,都是认为确实可信的。东晋干宝曾著《晋纪》二十卷,直而能婉,咸称良史。而性好阴阳术数,撰集古今神祇灵异人物变化,成《搜神记》三十卷,并作序以陈其志曰:“今之所集,设有承于前载者,则非余之罪也。若使采访近世之事,苟有虚错,愿与先贤前儒分其讥谤。及其著述,亦足以明神道之不诬也。”

  弘赞辑此三书,其宗旨与态度也是如此。其《观音慈林集记》云:赞甫年二九,而二亲邻亡,每诵《蓼莪》,空惭乌鸟。闻说持斋能资冥福,遂断荤膻。未三载,阅《坛经》,便会宿怀,知人能作佛,即舍家趣于非家,立身行道,以益先灵。虽晨夕代为礼恳,及逢盂兰必荐,而中情耿耿,愧诚力之未湔。爰于丁酉春,以西洋白毡绘千手千眼大悲圣像,举高七尺。革除皮胶,而用香汁和彩,仍令画者日别沐浴更衣。像成,罄衣钵资,延集僧众,先为讲释《大悲忏法》宗趣,次乃三七日修礼。遂感大士身放金色光,手所执青红二莲花,频放白光,缁素咸睹,诚为希有。私衷庆慰,必蒙慈力度亲灵于上界矣。……自惟慈恩浩澣,虽粉身莫报。由是寻究三藏,捡诸传记,据所见闻,用编此集,拟答洪庥之万一。俾见者闻者,同升般若之宝筏;归者敬者,共入无畏之慈林。长辞苦趣,直趋乐邦。

  这虽然是序说编集的来由与目的,其实也是一篇真实感人的感应故事,正可谓现身说法者。言鬼神之事,在佛家本为“十恶”的范畴,为重戒,弘赞当比干宝更为敬慎。其《木人剩稿》卷一“开示”即云:“云何名’妄言‘?谓未证圣自言证圣,未悟道自谓悟道,未得禅定言得禅定,乃至言见神见鬼等,名大妄言,与杀、盗、淫罪同科,不通忏悔也。云何名’绮语‘?谓种种装饬虚浮不实之词,惑乱人心也。”

  在《六道集》等三书之中,弘赞笔之所至,无论采自书传或闻见,其故事都以“信”字为准的。

  书中的诸多故事,从各种经典文献中采集而来者,于每件之下均记其出处,所谓无征不信;更重要的是,一部分直接采自岭南闻见的当代感应故事,多是故事主人公向作者自说,并主动要求作者编入者,其纪事至年、月、日及现在处所,令人不得不信。这势必提高其说服力,宗教的力量也就更强。如《六道集》“人道”中录“韩耳叔”条,云:惠州博罗县韩耳叔,文恪公之仲子,与张穆芝、刘两成为友,大清初死于难,托生两成为子。

  未生之前,两成梦耳叔入室,遂产。及能言,刘有姑戏之曰:“汝为谁?”顿然应声曰:“我父为官,我兄为和尚。我为人害,今五年,不复记忆。”穆因喜续三生之缘,以诗寄两成曰:“流浪何无已,重来亦可悲。宁忘当日语,赖见再生时。梦幻真何定,恩仇且勿痴。吾惭空住世,尚是旧须眉。”

  这涉及到清初一桩著名的文字狱。海云系僧函可系出岭南名门,因为私修史触清讳,被发配沈阳,其家后在清兵陷博罗城时全数遇难。这可谓以史实演为小说,倘为可信,则其典型意义极大。为强调“韩耳叔”一事的可信,弘赞又在故事下添有小字注云:“叔兄出家,字祖心,别号剩人。其母明末持斋,临终谓家人曰:’吾往广州邝绪生国学家去。‘后家人往访,果其诞晨即终日,为绪第五子,由佛山崔夫人尝往韩宅,说邝家合门归信三宝故也。或曰:’人命终后,识神即往投胎,今云何入室乃产?‘答曰:’如上天神云,人禀七识,识各有神,心识为主。主虽前去,余神守护,故见其现形也。或先已有在胎者,以恶业故,应在胎终。由母善业,别有他人来代之者。亦有人未死而暴死者,苏已,见其在地狱受罪矣。‘”

  其实也是一篇故事。又如,《观音慈林集》“尼等龄”条:“等龄,广州番禺人,俗姓邓,母洪氏。大清初出家,晨昏礼诵,翘志净土,称念大士洪名,不辍于口。于庚寅年七月廿三日,礼念至中夜,四壁寥然,惟自一身,恍如掌中有物,不觉将纳入口。咽已,开拳尚余三颗在手,其色鲜赤,形类朱砂。自此绝食,了无饥渴。礼念犹谨。于今稍饵时果,而七谷不沾唇,肤体如故,精神较健。今现居广州严净庵。”

  又“邵以贞”条:“以贞,广州府诸生也,归心佛教。戊子岁,穗城有新兵丁,强易于巿,贾者与之抗言,兵遂告开府李公,谓民欲叛,以服短衿为号。然岭南俗,内衿多短,即闭城捕执,但见衿短斩之,李公不容分诉,如是已斩数十名。时贞在列,唯一心恳念大士名,次至贞即止,而众被枉者亦由是悉免。贞因属予编入焉。”

  这些故事皆与百姓日常生活极为贴近,它们篇幅短小,文字通俗而易懂,让岭南土人倍感亲切,信之唯恐不及。

  这些书所载的岭南故事之可信度及感染力如此,在信众中的反响无疑是巨大的。清释成鹫(后为鼎湖山第七代住持)纂《鼎湖山志》,专设附志一卷,“异事见闻,附于卷末”,录“莫其傅传”、“李元吉传”、“吴公伏虎传”、“饿鬼托生传”四则。

  作为高僧住持的成鹫和尚,竟以传闻入史志,可见鼎湖山此类故事不会少,对寺僧及信众的影响不会小。不仅是下层信众“信得及”,且当时上层人士及著名学者亦对弘赞律学的故事化给予赞赏和推崇。李龙标序《六道集》云:“和尚不舍慈悲,悲夫众迷于六道轮回靡艾也,猛然拈出示之,昭昭然如揭日月而行,无幽不烛,普使人人深知报应不爽,因果无差,皆能回光返照,各办前程者,功不在菩萨下也。”

  陈恭尹《六道集叙》亦云:“其指愈浅,其忧愈深。读者毋徒视为虚诞之谈,而忘其为肝胆之照也。”又云:“世俗日下,则立教者日劳。……与流俗人言,则其词宜详而近,势则然也。佛说六道之旨,以穷一心之变,极幽明之故,可谓痛哭流涕。而后之人,犹漠然视之。吾乡在犙和尚乃为采古今近事家喻户晓者,着以为《六道集》。盖为未悟人说法,不得不然。”

  作为文学大家的陈氏,对《六道集》“采古今近事”之法的评价独具只眼。

  弘赞一生度人无数,无论上弘还是下化,皆有可观。正如霍宗瑝《第二代在犙和尚传》云:“曹洞一宗,至博山无异和上崛起有明启、祯间,门庭高峻,单撑孤诣,如金刚王宝剑,过者不敢仰视。一传至师,一肩担荷,若揭日月,天下皆得而见焉。”

  其律学的故事化,就是让人由故事而入信,由信而持戒,由戒而生定,最终而达超悟境界,完成其宗教目的。如果说《六道集》等三书採自各史传故事以传教,是属于对佛教历史文化遗产的继承的话,那么,以那些来自耳闻目见的岭南故事入佛书、传佛法,无疑是属于弘赞的创新。其岭南新故事简洁可信,雅俗共赏,能得各阶层的欢迎。我们今天作为研究者,要尊重弘赞这种以岭南口耳相传的故事入佛家律学著述的传教方式,因为这提升了明末清初岭南出家释子与在家居士的佛教信仰,普及了佛教文化,于禅宗的中兴有特殊的贡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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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明]释祩宏:《佛说阿弥陀经疏钞》,福建莆田广化寺影印《莲池大师全集》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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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明]释祩宏:《莲池大师文集》,北京:九州出版社,2013年,第346页。

  [10][14][15][19][20][清]释弘赞:《六道集》,清刻《嘉兴藏》又续藏本。

  [11][晋]干宝:《搜神记》,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卷首第2页。

  [12][16][17][清]释弘赞:《观音慈林集》,清刻《嘉兴藏》又续藏本。

  [13][清]释弘赞:《木人剩稿》,清康熙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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