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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幼军幻想儿童小说的创作

摘要:摘 要: 孙幼军对于幻想小说文体的体认经历了一个从无意识到自觉的状态,在幻想小说的情节安排上喜欢让奇异的人物和事件进入平凡的日常生活里去。而对于传统文化元素的借鉴与传承,孙幼军对中国传统神话体系中的原型人物进行了另类塑造和现代演绎,立足于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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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孙幼军对于幻想小说文体的体认经历了一个从无意识到自觉的状态,在幻想小说的情节安排上喜欢让奇异的人物和事件进入平凡的日常生活里去。而对于传统文化元素的借鉴与传承,孙幼军对中国传统神话体系中的原型人物进行了另类塑造和现代演绎,立足于传统文化,又在前人的基础上充分施展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力,并与儿童读者的现实生活相联系,在继承和发扬了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又能赋予旧体裁以时代意义,焕发现代色彩。

  关键词: 孙幼军; 幻想小说; 文体; 情节安排; 传统文化;

  新时期儿童文学作家里,有个“怪老头儿”,他笔下的幻想世界,有着光怪陆离的奇思妙想,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有着小布头、蓝舌头、怪雨伞、魔书桌、怪老头儿。他是孙幼军,一个天才的儿童文学作家,一个会“魔法”的“怪老头儿”。

  孙幼军作为中国第一位获得国际安徒生提名奖的作家,着作颇丰,成就卓着,作品陪伴着几代小读者成长。孙幼军是一个涉猎广泛、创作体裁颇丰的作家,他更广为人知的身份是童话作家,但是除了创作童话,孙幼军同样创造出了一个精妙绝伦、真假难辨、让孩子们流连忘返的幻想小说世界。

  一、从无意为之到自觉创作———孙幼军对幻想小说文体的体认

  幻想小说作为儿童文学的一种文体,以其天马行空的幻想、活灵活现的人物形象以及对现实生活的关照深深吸引着一代又一代儿童读者。幻想小说在西方有着很深的历史渊源,19世纪中后期就已经出现了像《爱丽丝漫游奇境记》这样成熟的经典作品。而在中国,幻想小说与童话的界限似乎一直不是那么清晰,1992年朱自强发表的《小说童话:一种新的文学体裁》,才第一次将幻想小说作为与童话不同的文学体裁进行倡导和研究。事实上,孙幼军对幻想小说文体的认识也有着一个逐渐清晰的过程,他的幻想小说创作也经历了一个从无意识到自觉的过程。
 

孙幼军幻想儿童小说的创作
 

  在朱自强和何卫青合着的《中国幻想小说论》中,孙幼军创作于1961年的《小布头奇遇记》被归入非自觉的幻想小说一节,作者认为从文体上来看,《小布头奇遇记》基本属于幻想小说。《小布头奇遇记》运用了一种和幻想小说名着《夏洛的网》《时代广场的蟋蟀》相类似的手法,即作品里的拟人化形象和现实的人类直接相关,拟人化形象之间可以相互交流,但是拟人化形象和人类之间却不能进行直接交流。《小布头奇遇记》虽然可以算得上是20世纪60年代中国儿童文学史上的一部“名着”,但是在人物塑造上还缺少幻想小说应有的丰富性、复杂性、独立性和能动性。此后孙幼军创作的作品,如20世纪60年代的《过春节》(后改名为《儿童节快乐》)、20世纪70年代的《阿坤的秘密》、20世纪80年代的《怪雨伞》《蓝色的舌头》等,都有着鲜明的幻想小说色彩,或者说基本上就属于幻想小说。尤其是《蓝色的舌头》,《中国幻想小说论》做出了这样的评论:“完全是用小说笔法来描写幻想情节,是十分出色的幻想小说。”[1](107)

  但是在《蓝色的舌头》以及上文提到的几篇“幻想小说”的创作过程中,孙幼军并没有幻想小说文体意识的自觉,他只是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的创作与以往的童话不同:“一九八一年十一月我写了一个不很短的短篇童话,叫《蓝色的舌头》。完成之后,我怎么看怎么不像童话。”“我尝试着让形式上也适合中学生。写完了,却连自己都怀疑:这像童话么?”“这篇童话通篇都是我的想象,缺少‘孩子的心灵和眼睛’,很像怪诞小说。”[1](107)总之,孙幼军在创作这些作品时,并没有明确的文体意识,但是这些质量颇高的“准幻想小说作品”或者说“十分出色的幻想小说作品”是孙幼军作为一个极有儿童文学写作天分且世界经典儿童文学作品阅读储备颇丰的作家才华的自然流露。

  孙幼军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孩子王”,不管是在大院里、学校里,只要搬个小板凳坐下,孩子们就会围上来吵着听他讲故事。他自己在创作谈里也曾经说道:“或许,我身上还残留着一些童真,用时髦的说法,还有‘一颗童心’。”[2](249)此外,良好的家庭教育以及后天对儿童文学创作的热爱与坚持也是孙幼军才华的来源。孙幼军出身于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爸爸精通日、俄两门外国语言,经常会给孙幼军读一些外文故事书。孙幼军自己小时候也通过多种渠道得到不少外国儿童文学作品,如《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还有在废纸摊上买到的一本爱不释手还讲给弟弟妹妹听的《敏豪森奇游记》等。1973年孙幼军由江西农村调回北京时,原来工作的学院尚未恢复,他被安排到汉语教学中心给外国人教授汉语。当时课程最多的是日本驻华机构,孙幼军不但教授日本外交官、记者,也有他们的夫人。因为夫人们身边都带着自己的孩子,孩子们手头又有不少儿童读物,孙幼军在此期间接触甚至是获赠了不少外文书籍。1978年,当孙幼军又有机会重新开始儿童文学创作时,当时国内新创作的童话作品还不多,从内容到形式都比较简单,为了扩大眼界,孙幼军尽量去找外国的童话来读。当时日本和苏联都很注重翻译、介绍外国的作品,通过外文可以接触到很多国家的童话。到日本和苏联工作的外事部门的朋友或学生知道孙幼军的爱好,也常常从外边带些新书给他。他自己还常常跑图书馆和有关单位去搜寻。在《小布头历险记》中,我们能够觉察到无论是从文章的篇幅、曲折的冒险,还是令人拍案叫绝的开头部分,都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木偶奇遇记》的影响,孙幼军本人也在多篇创作谈中谈到自己对《木偶奇遇记》的喜爱。而《蓝色的舌头》等带有荒诞色彩的作品也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敏豪森奇游记》的影响。总而言之,先天的儿童文学作家资质和后天的勤奋、热爱造就了孙幼军不凡的眼光和创作,深受孩子们喜爱的幻想小说作品源源不绝地从他的笔下徐徐流淌出来。

  孙幼军是一位善于探索、求新求变的作家。自创作《蓝色的舌头》以后,他继续探索,不断尝试,在创作了一系列幼儿童话如《玫玫和她的布娃娃》《妮妮画猴儿》、中篇《神奇的房子》以及系列童话《亭亭的童话》之外,也创作了一批幻想小说作品,如《操心的猴子画家》《化龙记》《怪老头儿》《神秘的大鸟》等。这些可以称作“幻想小说”的作品,在孙幼军作品中所占的比重明显变大了,从字数上来说,甚至已经占据了他作品总数的一半以上。而此时,“幻想小说”这一儿童文学文体概念也逐渐在中国引起广泛的讨论,孙幼军也在1999年的《从童话到幻想小说———我对自己创作的若干思考》中结合自己的创作实践积极参与讨论。当再次谈到自己创作的《蓝色的舌头》时,孙幼军写道:“我以往童话里追求的那种‘孩子的眼睛和心灵’没有了,故事完全是以我本人(一个成人)的幻想作为基础。这样,它‘不像童话’是必然的。到这时,童话真的是‘现实生活在作家头脑中的折射了。我认为,这话讲的是幻想小说。”[2](259)

  对于作品中幻想小说的比重明显加重的原因,孙幼军谈到:“出现这种情况,一方面是由于我觉得创作的路子从此变得开阔,在题材的选择上更自由,有点儿‘解放’的感觉(写我心目中那种具有天真、童稚美的童话实在很难很难);另一方面,也由于我扩大了读者对象的层面,开始较多地关注少年。我的感觉是,童话一旦面向少年读者,就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性质,成为幻想小说……就照个人的感受说,给低幼年龄段的孩子写,容易写成童话;给少年写,容易变幻想小说。但我并不认为,事情一定就是这样。”[2](260)也就是说,孙幼军为了开拓写作思路,拓宽创作体裁,更多的关注少年读者,增加了作品中幻想小说的比重。孙幼军还认为,“随着时代的前进,儿童的地位不断提高,对儿童的研究的不断深入,如果说在安徒生时代作家在一些问题上还懵懵懂懂,到林格伦时代,作家们已经有了明确针对不同年龄层次儿童进行创作的意识”。由此看来,孙幼军有着明确的针对不同年龄层次的儿童而创作不同作品的自觉意识和行动,他结合自己的创作实践对文体问题进行的积极思考也有重要的价值,毫无疑问,孙幼军的这种文体发展意识是非常值得肯定和赞扬的。如今,幻想小说已经成为一个普遍接受和认可的概念,各种高质量的幻想小说作品也是层出不穷,幻想小说不管从理论还是创作上来说,与当年相比都有一个质的飞跃,这些变化都离不开上世纪末这批具有创新和突破意识的作家、理论家的努力。孙幼军作为“老作家”,对于文体问题的积极接受、思考、创作十分难得。

  总而言之,孙幼军对于幻想小说文体的体认经历了一个从无意识到自觉的状态,在此过程中他也创作出了一系列精彩的幻想小说作品,目前基本将他的《蓝色的舌头》《怪雨伞》《仙篮奇剑传》《铁头飞侠传》《怪老头儿》《怪老头漫游奇境记》《神秘的大鸟》《我不是草包》等界定为幻想小说作品。童话和幻想小说虽然都属于幻想儿童文学,但是其特征、创作手法等还是存在较大的差异,对孙幼军的儿童文学作品进行文体上的界定和区分有助于我们更恰当、更全面地分析论述其作品独特的艺术价值和超越时代的特色。

  二、平凡中见怪异———孙幼军幻想小说的情节安排

  孙幼军在幻想小说的情节安排上喜欢让奇异的人物和事件进入平凡的日常生活里去,他说:“我还习惯把这些怪异都安排在日常生活的环境中,极少专设一个世外仙境。小孩子跟我们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却有个他们独特的天地。这个天地,我们看来不免奇异,于他们,却是现实的。他们的想象,都基于现实。孩子们也喜欢听由他们熟悉的事物引发出来的故事。此外我还觉得,平凡里的怪异才愈显怪异。”[2](144)“平凡中见怪异”是孙幼军幻想小说一个显着的特点。孙幼军的大部分幻想小说作品都是异次元世界的人物来到孩子们生活的世界,或者是在平凡的日常生活中经历奇幻的事情:《小布头奇遇记》是一个玩偶在现实世界的历险故事,《蓝色的舌头》讲的是在现实世界中追回被盗的舌头的奇异经历,《铁头飞侠传》是一个四年级小男孩赵新新和一只大猫的经历和奇遇,《怪老头儿》讲的还是赵新新与神奇的怪老头儿一起发生的稀奇古怪的事情,《神秘的大鸟》是李刚与一只来历不明又神通广大的怪鸟的故事……在孙幼军笔下,幻想世界与现实总是紧密相联,稀奇古怪的事情往往都发生在我们身边最常见的、再平凡不过的孩子身上。

  同时,在描写孩子的“奇遇记”时,孙幼军不愿让儿童生活与现实社会脱钩,他创造的幻想小说世界不是一个儿童的伊甸园、无忧国,儿童在现实生活中的麻烦和苦恼,在他的作品中一点儿也不少:瘦弱的孩子总是会被高年级的小霸王霸凌,学校里有不通情理的古板校长,家里有蛮不讲理的霸道爸爸,课余时间也总是被怎么也写不完的作业塞得满满当当;儿童在社会中、在家庭中遇到的不公正待遇,儿童生活与现实社会产生的碰撞、儿童对成人社会的困惑和不解,这些问题在孙幼军的幻想小说中都有所触及。在此类幻想小说中,孙幼军将原汁原昧的生活气息与天马行空、无所不能的奇妙幻想融为一体,再以简洁幽默、收放自如的笔墨将之表现出来,孩子们读后无不深陷其中,陶醉在小说创造的主人公的奇幻经历里。这是孙幼军的魔法,既是幻想、又是现实;翻开书页,是快乐的满足;合上书页,是满足的快乐。

  对于如何让故事从现实的日常生活中飞扬起来,让幻想的火花闪烁,让惊异的人物和事件出现、发生在儿童的日常生活中,孙幼军有自己的魔法和妙招。在《童话是什么》一文中,孙幼军谈到自己是如何让一个现实生活中的故事转化为带有幻想色彩的文学作品。

  现实中的故事是,一个孩子在电车上为一个无人让座的老爷爷“买”了一个座位,老爷爷发现孩子肚子疼,下车后就让孩子去他家里,治好了那个孩子多年治不好的病。原来这个老爷爷是个老中医,专治这种病的。

  而转化过后的故事变成了这样:一个孩子在电车上为一个无人让座的老爷爷“买”了个座位,老爷爷未经询问就知道孩子肚子疼。孩子明明已经下车并和车上的老爷爷挥手道别了,一转身老爷爷就在身后!老爷爷往孩子的肚子了塞了两只活蹦乱跳的小鸟,立刻就治好了他的肚子疼。小鸟自此以后就在他的肚子里安了家。

  这就是幻想小说《怪老头儿》的开头,这样的转化让我们看到,孙幼军的幻想小说作品往往是源于现实生活,源于孩子身边最稀松平常的事情,但是由于运用想象和极大的夸张,创造出令孩子惊异、欣喜的神奇人物和故事情节。

  《怪老头儿》是孙幼军于20世纪90年代伊始推出的系列短篇幻想小说作品,是孙幼军“新时期”的代表作品,也是最能体现孙幼军幻想小说“平凡中见怪异”这一特质的作品。《怪老头儿》一书讲述的是小学生赵新新与一个神通广大的“怪老头儿”之间发生的一系列稀奇古怪的故事。怪老头儿与赵新新的故事都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神奇事件的起因也都与日常生活息息相关:因为赵新新招了蛔虫肚子痛,怪老头把小鸟塞进他的肚子里,从此治好了肚子疼的老毛病;因为妈妈每天布置的写不完的作业,怪老头儿变出了一个和赵新新一模一样的“代表”替他在房间里学习;因为赵新新将原本拿来买航模的钱给怪老头儿买了炸糕,怪老头儿将祖传的“飞天树”的木头送给赵新新当了飞机模型;怪老头儿帮着赵新新从水库里钓出来咸带鱼,怪老头用一叠纸让没房子的蔡老师搬进一座崭新的砖瓦房,怪老头儿让年画上的两位门神帮赵新新看家护院……这些故事都是从现实中撷取生活素材,先为幻想小说的主人翁铺设极具真实感和时代气息的活动背景,再为他们插上神奇的幻想双翼使之遨游于读者的心灵。

  “没有想象力,就不可能有人类社会的进步。我们的孩子比较地缺乏想象力,幻想文学可以,也应该在这方面发挥作用。这是我们不该推卸的责任。”[2](264)孙幼军正是怀揣着这样的责任,进行了多方面的探索和努力,让天马行空的奇思妙想进入孩子原汁原味的现实生活中,这可以说是构成了他幻想小说的独特品格。

  三、传统与传承、现代与转换———孙幼军幻想小说的民族韵味与现代思考

  对于传统文化元素的借鉴与传承,可以视为一种文学创作的技巧和手法,也可以视作中国儿童文学作家实现本土儿童文学作品创新、突围,展现民族特色的方式和技巧。事实上,幻想小说作为一种于19世纪末萌生于西方国家,20世纪走向繁荣的文学体裁,上世纪末在中国引起理论讨论与创作热潮时,更多地探讨的是它的“外源性”。但是,如果中国儿童文学本身没有可以接收的内在结构,也不会产生内应力,产生创作幻想小说的自觉。中国幻想小说的发展,除了需要借鉴吸收西方幻想小说的研究理论和文学作品,还需要脚踏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这片土地,从中吸取创作资源和灵感,创作有自己的文风的作品。但是,在将传统文化引入幻想小说创作中时,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如果以一种鲜明的传统文化意识介入儿童文学创作,非常容易导致命题作文式的写作,容易形成对旧故事没有新意的重复或者是传统文化元素的大杂烩、大展览。所以,在涉及传统文化题材的儿童文学写作中,除了这些传统文化自身的内容,作家还需思考这种面向传统的书写所体现的现代艺术价值和思想价值。为什么要写传统,这种传统与现代生活的关联何在,如何观看传统、思考传统,如何在面向传统的书写中实现它独特、重要的现代价值,这些问题,是我们怀着各样考虑进入传统文化题材或背景的写作时,必须审慎对待和解决的问题[3]。如何在幻想小说作品中实现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借鉴、传承与现代转化,孙幼军用他的作品交上了一张优秀的答卷。

  对于中国传统神话体系中的原型人物,孙幼军进行了另类塑造和现代演绎。这些神话人物经过孙幼军的包装改造,以全新的面貌粉墨登场。以传统文化、民间元素的体裁或人物为素材进行儿童文学创作其实并非孙幼军首创,这一类型写作的开山鼻祖要数包蕾。包蕾在上世纪60年代就写出了《猪八戒新传》《三个和尚》等,而“包蕾之后,沿着这条路继续走下来的,在民族传统文化、传统样式的继承与革新方面出了大力的是孙幼军和周锐两位”[4](241)。立足于传统文化,又在前人的基础上充分施展自己的想象力、创造力,并与儿童读者的现实生活相联系,孙幼军在继承和发扬了优秀传统文化的同时又能赋予旧体裁以时代意义,焕发现代色彩。孙幼军将这些神话人物安排在了当下的时代背景中,传统观念和现代价值观念在故事中发生了激烈碰撞,读者在体味离奇、荒诞、幽默的情节之后还会思考现代文以及物质生活究竟会给传统的价值观带来怎样的诱惑和冲击。

  在《怪老头儿》的“门神”“《门神》续编”两节中,怪老头儿在除夕夜将神荼和郁垒两个门神剪纸送给赵新新当新年礼物,替他看一年门。赵新新叫一声两个门神的名字,他们就会从贴在门上的剪纸上下来。后来,神荼和郁垒赶走了闯进家里的小偷,立了大功,赵新新为了奖励他们,给他们放了假还发了零花钱。灯红酒绿的人间世界诱惑着两个几千年来规规矩矩看门的门神,他们开始沾染上人间的坏习气,学会了“溜号儿”,甚至还做出一副好吃懒做、伸手要钱的无赖相,为了一分钱吵得脸红脖子粗张口骂人。赵新新忍无可忍,用板刷刷掉了门上的剪纸,两个门神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自打黄帝把他们贴到门上,几千年来没日没夜地守着大门的门神,在现代社会里才待了几天就染上了各种坏习气,门神不愿工作、伸手要钱的丑相一方面让读者觉得滑稽可笑,另一方面,也为传统道德文化在现代文明的诱惑冲击下不堪一击的脆弱扼腕叹息。孙幼军没有单纯地用自己的话复述门神神荼、郁垒的故事,而是让古代传说中的人物带着自己的身世背景与模样性格进入孩子所处的现代社会,让孩子自己去见证传统文化与现代文明相遇后的冲击,这是孙幼军的高妙之处。孩子熟悉的日常生活、现代元素与令他们颇感新奇陌生的神话人物融合在一起,在奇妙、幽默的故事背后又有着回味无穷的哲思,孩子们穿梭在故事的字里行间,沉浸于故事所创造的幻想世界的同时,也会对是非正误、坚守与变革、本末终始等问题产生自己的思考。

  在《怪老头儿》的续编《怪老头儿漫游奇境》一书中,虽然故事变成了现实世界的孩子赵新新和怪老头穿过衣柜游历异世界,但是在这本书中孙幼军秉承的面向传统又体现现代价值的书写态度依然如故。盘古开天辟地、女娲造人、后羿射日、共工颛顼等神话故事被孙幼军信手拈来,有条不紊地串联起来,此书宏伟的架构和“炸裂级别”的想象力让孩子读来仿佛是在看一部“中华神话大科普”。实际上,这些神话故事只是全书的故事背景或引子,真正牵动着读者心弦的还是赵新新和怪老头种种啼笑皆非的经历,以及探险过后或心有余悸、或感慨万分、或热泪盈眶的感受和思考。

  在对儿童文学中的“民族形式”的认识方面,孙幼军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我觉得民间故事未必最具代表性。自古代神话开始,至汉魏六朝的志怪小说、唐宋传奇、明清的神魔小说、聊斋志异,整个一条浪漫主义文学传统。其中《西游记》《封神榜》倒是更具代表性。我想试写一本讲仙术魔法的传奇,用章回体。”[2](264)为此,他尝试创作了一本有关仙术魔法的幻想小说《仙篮奇剑传》,将历史素材作为故事背景,并创造出一个虚幻的世界,这是孙幼军对传统文化进入儿童文学的另一方面的尝试。

  萨莫瓦曾说:“在广泛沿用故事的同时,根据主题含义的不同,还应该可以确切地建立自己的时空、人物、虚拟世界和语言。”[5](89)《仙篮奇剑传》就是孙幼军创作的一部以真实的历史素材为背景,讲述一群稚气未脱的少年闯荡江湖、惩恶扬善的幻想故事。这部小说有着鲜明的历史背景,南宋年间,皇帝昏庸无能,奸臣秦桧投靠金人,残害忠良。小说中的几个少年最初是因报家仇而闯荡江湖,最后也是置身于义军之中反抗朝廷洗雪国恨。这群勇敢的少年满腔热血、义愤填膺,又不失天真,虽然屡遭贱人暗算,又总能化险为夷。少年们在闯荡江湖的过程中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为了朋友而不惜一次又一次地牺牲自己。

  《仙篮奇剑传》还像是中国版的“哈利·波特”,带着浓厚的魔幻色彩。孙幼军说:“在讲述仙术、魔法方面,我觉得《仙篮奇剑传》同《哈利·波特》也没有什么不同,中国式的而已。”[2](253)主人公彭元路遇恶人,走投无路之际,进入仙境,经过仙人指点学会了法术,并获赠仙桃和仙篮。仙桃让彭元的好兄弟秃子起死回生,神奇的仙篮也屡屡变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助他们化险为夷。彭元也会使用神奇的魔幻法术,惩治坏人。当青龙奇剑不幸落入骗子之手后,彭元用法术夺回,交给好兄弟秃子使用,秃子在机缘巧合中掌握了使用宝剑的神秘口诀,从此青龙剑便发挥出无穷的威力……《仙篮奇剑传》是在一个真实的历史时空中虚构出来的一群江湖少年的奇幻游,在那个时空里,有的是惩恶扬善、江湖狭义,还有仙术秘诀、神仙法术,这本书讲述的不仅是故事、是历史,还是成长、是友情、是勤奋、是侠肝义胆、是国家恩仇。

  孙幼军说:“中国历史上拥有在世界文化史中也闪耀夺目的幻想文学财富,值得我们骄傲。认真研究这一传统,在这基础上,借鉴外国的一切优秀的东西,我们的幻想文学一定会有一个大发展。”[2](264)孙幼军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行动的,他既熟悉、了解当代少年儿童的生活和心理,又善于从传统文化中吸取养料,提高自己的艺术表现力,在传承优秀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又诠释其现代内涵,“活古活今”,赋予儿童文学更为深刻的意义和价值。

  金波曾对孙幼军作品的艺术审美追求做出过这样的评论:“热情拥抱孩子们的精神世界,发展他们自由幻想的天性,给他们更多的爱与美,使他们更加快乐。”这位幽默可爱、才华横溢的怪老头儿,用他的怪魔法为孩子们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妙的幻想世界,为孩子带去了更多的快乐。

  参考文献

  [1]朱自强,何卫青.中国幻想小说论[M].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2006.
  [2]孙幼军.孙幼军论童话[M].北京:海豚出版社,2013.
  [3] 赵霞.2018原创儿童文学:既是砥砺,也是幸福[N].文艺报,2019-01-04(3).
  [4]王泉根.中国新时期儿童文学研究[M].石家庄:河北少年儿童出版社,2004.
  [5]蒂费纳·萨莫瓦约.互文性研究[M].邵炜,译.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3.

  原文出处:鲁晴.“怪老头儿”的“怪魔法”——孙幼军幻想小说论[J].濮阳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20,33(02):102-106. 转载请注明来源。原文地址:http://www.bixuanzl.com/20200526/187575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