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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2009年9月27日，我国商务部决定对原产于美国的进口白羽肉鸡产品进行反倾销立案调查，这不仅是我国首次对来自美国的农产品启动“反倾销、反补贴”的“双反”调查，也是近年来我国最大的一起对外贸易救济措施，涉案金额高达近8亿美元。加上农产品属于中美贸易中的敏感产品，因此，我国对美国白羽肉鸡反倾销、反补贴案引起了国内外的广泛关注。2010年8月和9月，我国商务部先后做出针对美国白羽肉鸡产品的反补贴终裁和反倾销终裁，认定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存在补贴和倾销行为，对中国白羽肉鸡产业造成了实质损害，决定自2010年9月份起将征收进口自美国的白羽肉鸡4.0%～30.3%的反补贴税和51.8%的反倾销税，为期五年。
事实上，自从2001年11月我国正式成为WTO的成员国后，根据加入WTO时签署的有关协议，已大幅降低了进口关税水平，取消了进口配额等非关税壁垒，我国市场对外开放的深度与广度空前增加。仅在5年过渡期内，我国平均关税水平已由入世时的15.3%降低到9.9%，降幅高达34%。与此同时，随着我国关税水平的大幅下降，越来越多的外国企业和产品开始涌入中国市场，国内外企业之间的竞争将日趋激烈。一些国外企业为了占领庞大的中国市场，不惜采取倾销等不正当的竞争手段，对我国部分行业造成了严重冲击和损害。
作为一个进口大国和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我国目前正处于向市场经济转型时期，国民经济尤其是农业部门的基础仍然比较薄弱，对外来干扰的抗击力和调整能力比较脆弱，为了保护本国产业的安全和维护国内公平的市场竞争环境，为WTO所许可的反倾销、反补贴等贸易救济措施的作用和地位将日益彰显。从1997年中国颁布《反倾销和反补贴条例》以来，截至2009年底，我国对进口产品共发起反倾销立案调查59起，我国已经成为使用反倾销措施较频繁的国家之一。我国反倾销案例涉及到化工、电子、冶金、造纸、纺织、医药和轻工等多个行业。在加快、加深对外开放市场的同时，如何科学、准确地评估我国反倾销、反补贴等产业救济的效果，成为一个非常紧迫的课题，具有重大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二、相关文献综述
目前，国内外学者主要是利用计量回归模型来对反倾销措施的贸易效应进行实证考察。Staiger and Wolak[1]基于4位标准工业分类(SIC)反倾销案例的年度数据，利用计量模型对美国反倾销措施的贸易效应进行了实证考察，实证结果发现美国反倾销调查具有较为显著的贸易限制效应。Prusa[2]利用计量回归模型不仅估计了美国反倾销措施的贸易限制效应，而且还对美国反倾销措施的贸易转移效应进行了实证评估。实证发现美国反倾销对指控对象国存在显著的贸易限制效应，对非指控对象国存在明显的贸易转移效应。Bown and Crowley[3]利用1992-2001年6位海关协调税则号(HS)代码产品的有关数据，就美国针对日本的反倾销措施的贸易转向效应和贸易抑制效应进行了实证分析。
近年来国内少数学者对反倾销措施的贸易救济效果进行了一些实证研究。鲍晓华[4]基于1997-2004年中国反倾销案例8位数税则号的涉案产品数据，首次利用计量回归分析模型就我国对外反倾销措施救济效果(贸易限制效应和贸易转移效应)进行了实证检验，得出的主要结论是，我国对外反倾销措施具有比较显著的贸易限制效应，尽管贸易转移效应使反倾销措施的产业救济效果有所减弱。冯宗宪等[5]基于2002-2007年10位海关协调税则代码涉案产品的数据，利用计量回归分析实证考察了美国对华纺织品反倾销措施的贸易限制效应、贸易转移效应和贸易转向效应的大小。刘玲和刘剑芸[6]则实证考察了我国反倾销措施对受保护产业国际竞争力的影响。
综上所述，国内外已有相关研究主要是利用计量模型来对反倾销措施的贸易效应进行实证研究。由于计量回归分析对有关数据的要求比较苛刻，而反倾销案例往往只针对少数产品和企业，因此，相关变量的详细数据很难获得。另外，已有研究主要考察反倾销措施的贸易效应，而对于反倾销措施的福利效应由于数据的缺乏鲜有文献进行实证考察。本文将利用可计算的局部均衡COMPAS模型，以我国白羽肉鸡反倾销、反补贴案为考察对象，从产业层面对我国反倾销、反补贴措施的产业救济效果和福利效应进行模拟分析和预测。
Francois and Hall[7]在Armington模型的基础上，结合微观经济学的价格理论提出了“商业贸易政策分析系统(Commercial Policy Analysis System)”，简称COMPAS模型①。同基于一般均衡的实证分析模型比如著名的GTAP模型相比，COMPAS模型只考虑开放环境下某个特定行业的市场出清，从而使所需的变量、数据以及求解方程个数大大减少，这就增加了模型的实用性、灵活性和透明性[8]，因此，目前COMPAS模型已经被美国、加拿大以及印度、中国台湾等不少国家和地区的政府部门用来进行反倾销调查中的产业损害认定。近年来，一些学者应用COMPAS模型来分析某些贸易政策在产业层面上的影响。Jung[9]对COMPAS模型的理论分析框架作了一个比较详细的介绍，并利用COMPAS模型实证分析了北美自由贸易区的建立对美国西红柿生产的影响大小；黄智辉[10]则应用COMPAS模型实证分析了我国台湾省农产品补贴与反倾销措施的产业救济效果；向洪金等[11]将COMPAS模型应用到反倾销产业损害调查，实证考察了2001年日韩等国的铜版纸倾销对我国铜版纸行业的损害大小。
三、研究设计与数据收集
(一)研究设计
本文将利用可计算的局部均衡COMPAS模型来对白羽肉鸡反倾销、反补贴措施的贸易救济效果以及福利效应进行模拟分析。COMPAS模型的基本原理和理论基础是微观价格理论，模型通过将某项贸易政策的变化转化为有关产品价格的变化，然后通过考察某个产品市场的出清来推导贸易政策的各项经济效应。因此，COMPAS模型属于局部均衡模型②。
COMPAS模型模拟分析的基本思路是：确定一个基期和预测期，并假定除了某些贸易政策以外，其他条件保持不变，首先由COMPAS模型模拟出实施该项贸易政策后所考察的某个行业的产出、价格、生产者与消费者的福利等指标的取值，然后将这些指标的模拟值同基期的对应值进行比较，从而得出该项贸易政策对各个经济指标的影响大小。
具体到本文，由于我国对美国白羽肉鸡的反补贴和反倾销税是从2010年9月份开始正式征收，而且为期5年，因此，本文将2005-2009年定为模拟分析的基期，将2011-2015定为预测期。首先在2005-2009年我国肉鸡行业生产销售以及进口等有关数据的基础上，利用COMPAS模型模拟得出征收反补贴税和反倾销税后，在2011-2015年期间我国肉鸡行业生产、销售以及生产者与消费者福利等指标的大小，然后将各指标的模拟值同基期该指标的现实值进行比较，就可以得出我国白羽肉鸡反补贴税的产业救济效果和福利效应的大小。
(二)数据收集以及关键参数的估计
1.案例回放
2009年9月27日，应我国肉鸡行业几个代表性企业的要求，我国商务部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倾销条例》的规定，决定对原产于美国的进口白羽肉鸡产品进行反倾销、反补贴立案调查。涉案产品的HS代码为02071100、02071200、02071311、02071319、02071321、02071329、02071411、02071419、02071421、02071422、02071429和05040021。产业损害调查期为2006年1月1日至2009年6月30日。2010年2月5日，我国商务部对美国白羽肉鸡反倾销、反补贴案作出初裁，认定原产于美国的进口白羽肉鸡产品存在倾销和补贴行为，国内白羽肉鸡产业受到了实质损害，而且倾销与实质损害之间存在因果关系。2010年8月30日和9月27日，我国商务部先后作出该案的反补贴和反倾销终裁，决定从即日起开始对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征收最高30.3%的反补贴税和51.8%的反倾销税。
图1 2000-2009年我国鸡肉类产品进口量的变化趋势(单位：万吨)
数据来源：作者根据联合国COMTRADE数据库的有关数据整理得到。
美国一直是我国冷冻禽肉产品(HS代码为0207)最大的进口来源国。图1是2000-2009年期间我国历年从美国以及全球进口鸡肉类产品的进口量变化趋势。从图1可以看出，早在2000年我国从美国进口的鸡肉类产品就达到67.1万吨，占当年我国鸡肉类产品进口总量的75%左右，虽然由于2004年美国爆发禽流感使我国鸡肉类产品的进口额大幅下降，但是从2005年开始，我国从美国进口鸡肉类产品的数量又开始逐年快速攀升，到2009年我国共进口鸡肉类产品82.1万吨，其中从美国进口64.6万吨，占当年进口量的79%。
图2 2000-2009我国市场上不同来源白羽肉鸡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单位：%)
数据来源：作者根据COMTRADE数据库以及我国商务部公布的有关数据计算得到。
图2中的不同来源白羽肉鸡产品的市场占有率曲线的走势表明，在2000-2003年期间，美国白羽鸡肉产品对华出口呈高位平稳增长趋势，几乎占据中国白羽肉鸡产品市场的半壁江山。但是，2004年由于美国爆发了禽流感，我国禁止从美国进口禽肉类产品，导致美国鸡肉产品对华出口额大幅下降，来自美国的白羽肉鸡产品在我国市场的占有率降至最低点，大约为11%，但是从2005年开始，来自美国的白羽肉鸡产品在我国市场的占有率快速上升，到2009年达到41%，而与此同时，国产白羽肉鸡产品尤其是来自其他国家的白羽肉鸡产品在我国市场的占有率明显下降。
2.数据收集与关键参数估计
在利用可计算的COMPAS模型进行模拟分析之前必须先行计算与推导一些参数的取值，这些参数包括：本国产品与进口产品的替代弹性、本国产品的供给弹性、国内市场的总需求弹性、本国产品市场销量、进口产品市场销量等，而本国产品市场占有率、进口产品市场占有率以及进口国对本国产品的需求弹性等参数则可以由模型推算得出。
为了计算上述参数，作者从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http://comtrade.un.org/)收集了2000-2009年期间中国从美国以及全球进口白羽肉鸡产品的数量与价格时间序列；从中国统计年鉴收集到了我国肉鸡行业产量与内销量等数据。利用这些数据首先可以计算得到2005-2009年期间国产白羽肉鸡的市场占有率、美国涉案鸡肉产品的市场占有率以及非涉案进口白羽鸡肉产品的市场占有率等指标的取值。然后利用收集到的时间序列数据，通过构建双对数回归分析模型估计得出我国市场对白羽肉鸡产品的需求弹性、不同来源白羽肉鸡产品的替代弹性等弹性指标的大小。
我国白羽肉鸡产品进口关税税率来源于中国海关统计总署公布的数据。根据我国商务部公布的关于白羽肉鸡反补贴、反倾销的终裁报告，虽然最高的反补贴税税率是30.3%，但是对绝大多数美国涉案企业的反补贴税税率为7.4%，对绝大多数涉案企业的反倾销税税率为51.8%，因此，本文将我国“双反”税率确定为59.2%。国内白羽肉鸡行业的产能利用率以及就业人数等数据来源于我国商务部发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商务部关于原产于美国的进口白羽肉鸡产品反倾销调查的初步裁定》。有关参数的具体取值见表1。
四、我国白羽肉鸡反补贴、反倾销措施的经济效应
将表1中的主要参数输入专门为COMPAS模型设计的Excel电子表格中，然后利用Excel Solver软件进行运算，就可以模拟得到我国对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征收59.2%的“双反”税后，在未来5年里(2010年8月-2015年8月)对我国白羽肉鸡行业生产、就业、销售以及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对华出口量、出口价格等指标的影响大小。根据影响对象的不同，COMPAS模拟结果大体上可以分成如下三个方面：
(一)对我国白羽肉鸡行业的产业救济效果
1.对国产白羽鸡肉产品销售的影响
我国对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征收反倾销和反补贴税的根本目的是控制美国鸡肉产品对华出口的数量，提高我国鸡肉产品的竞争力，保护我国鸡肉行业的产业安全。由可计算COMPAS模型模拟得到白羽肉鸡“双反”税对我国白羽肉鸡行业的影响大小如表2所示。
表2中的模拟结果表明，在需求等其他条件保持不变的前提下，我国对来自美国的白羽肉鸡产品征收59.2%的反倾销、反补贴税后，在未来5年里将使国产白羽肉鸡产品销售价格上涨，上涨幅度大约为9.8%；同时将使我国白羽肉鸡行业的销售收入有大幅提高，提高幅度接近38.4%。模拟结果还表明，在未来5年国产白羽肉鸡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大约将增加8个百分点。
从表2中的模拟结果可以看出，对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征收反补贴税将对我国肉鸡行业产生比较显著的产业救济效果：产品的价格大幅上涨，销售量和销售收入增加幅度尤为显著，产品市场占有率也有大幅上升。其中的主要原因是59.2%的反倾销、反补贴税将大大增加来自美国白羽肉鸡产品的进口成本，迫使其在我国市场的销售价格上涨，从而削弱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在我国市场的竞争力，为国内鸡肉行业的发展提供了更大的空间。
2.对我国肉鸡行业生产与就业的影响
接下来考察我国对美白羽肉鸡“双反”措施对我国白羽肉鸡行业的生产与就业的影响。模拟结果如表3所示。
从表3中的模拟结果至少可以得到如下两个主要结论：
第一，反补贴税将在未来5年里使国产白羽肉鸡产品的产量增加大约90万吨，平均每年的产量大约增加18万吨。同基期相比，在反补贴税征税期内国产白羽肉鸡产品的总产量大约将增加26%。同时，我国白羽肉鸡行业的就业人数在未来5年里大约会增加10万人，同基期相比，总就业人数将大约增加26.1%左右。全行业产能利用率也会有大幅提升，从基期的75%增加到95.4%，增加了20.4%。其中的主要原因是，反补贴与反倾销税使来自美国的白羽肉鸡产品进口成本增加，进口量减少，其市场份额将部分转移到国内的白羽肉鸡企业，从而使国内白羽肉鸡行业的产量和产能利用率都有所增加，就业人数也随之增加。
第二，反补贴与反倾销税将使国内消费者对白羽肉鸡产品的消费量减少，减少的绝对值在15万吨左右，平均而言，每年对白羽肉鸡产品的消费量大约减少3万吨。同基期相比，在征税期内我国消费者对白羽肉鸡产品的消费量大约会减少2.8%。其中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反补贴与反倾销税将大大增加美国企业的出口成本，为了维持其利润，出口企业将不得不提高产品的价格，并会进一步带动国产鸡肉产品价格的上涨。而国内市场上白羽肉鸡产品价格上涨后，消费者的选择是减少对鸡肉的消费量。
(二)反补贴与反倾销税对涉案企业的影响
COMPAS模型除了可以评估反补贴与反倾销税对我国白羽肉鸡行业的产业救济效果外，还可以模拟出反补贴与反倾销税对美国涉案企业的影响，这也可以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我国“双反”措施的产业救济效果。“双反”税的征收对美国涉案企业的影响大小如表4所示。
表4中的模拟结果表明，我国对美国鸡肉产品征收59.2%反倾销、反补贴税后，美国涉案鸡肉产品在未来5年里在我国市场上的销售价格将上涨39.1%左右，导致美国涉案鸡肉产品对华出口量大约会减少106万吨，平均每年减少21万吨左右。同基期相比，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在未来5年里对华总出口量大约将减少45.5%，并导致美国涉案企业对华出口收入减少约6.4亿美元，同比减少24.2%。另外，反倾销、反补贴税将使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在我国市场的占有率下降7.9%左右。
由于我国征收反倾销、反补贴税后将使美国涉案鸡肉产品对华出口的成本上升，美国涉案企业为了防止利润大幅下降，最大的可能就是提高涉案产品在我国市场的售价，价格提高后必然导致涉案产品对华出口量的下降，由于出口量的下降幅度大于价格上升的幅度，因此，美国涉案企业对华出口收入会有所减少。
(三)反倾销、反补贴税的社会福利效应
反倾销、反补贴措施的福利效应是一个备受争议的话题。已有的相关研究多侧重理论方面的分析，绝大多数理论分析得出的结论是：反倾销措施将使受保护行业的生产者获益，但会使进口国消费者的福利受损，社会总福利水平的变化取决于二者的相对大小。然而由于度量方面的困难，关于如何评估贸易救济措施福利效应的大小，进行深入研究的文献不多。
局部均衡COMPAS模型不仅可以模拟贸易救济措施对进出口国企业经营状况的影响，而且还可以模拟得到贸易救济措施对进口国生产者与消费者福利的影响大小。表5是COMPAS模型模拟得到的我国对美国白羽肉鸡征收59.2%反倾销、反补贴税后，在未来5年里我国肉鸡行业的生产者的福利、国内消费者的福利以及政府的税收收入等指标的变化情况。
表5中模拟结果表明，第一，我国对来自美国的白羽肉鸡征收反倾销、反补贴税后，国内消费者消费鸡肉产品的成本将会增加，其中消费进口鸡肉产品的总开销将增加大约8.9亿美元，消费国产鸡肉产品的成本将增加近2.1亿美元，加在一起国内消费者在未来5年消费鸡肉产品的成本大约增加11亿美元左右，平均每年要多开支2.2亿美元。第二，对美国鸡肉产品开征反倾销、反补贴税将使我国肉鸡行业的生产者获益，在未来5年里我国肉鸡行业生产者的福利大约增加2.1亿美元，平均每年增加0.42亿美元。第三，模拟结果显示，我国政府的关税收入会有大幅增加，总增加额在4.9亿美元左右，平均每年关税收入增加近1亿美元。最后，由于我国社会总福利等于政府税收收入的增加额加上生产者的获益再减去消费者的福利损失，因此，由模拟结果可以得到，对美国白羽肉鸡反倾销措施将使我国社会总福利损失4.86亿美元。
总之，模拟结果表明，对美国白羽肉鸡产品采取反倾销措施将使我国肉鸡行业生产者福利增加，但是也会导致国内消费者的福利下降，而且，至少在短期内，反倾销措施会使我国社会总体福利水平下降。
五、结论及政策性建议
随着我国对外开放的广度和深度的增加，如何防止国外企业在我国市场的不公平竞争行为，维护我国产业尤其是农业部门的产业安全成为一个非常紧迫的课题[13]。本文利用可计算的局部均衡COMPAS模型，基于我国鸡肉产品生产与进口的有关数据，就我国对美国白羽肉鸡产品反倾销、反补贴措施的产业救济效果、福利效应等进行了实证模拟。模拟结果表明：在未来5年里，我国对美国白羽肉鸡产品的反倾销、反补贴措施将使我国肉鸡行业的生产、收入、市场占有率等指标有大幅增加，产业救济效果良好；但是也将使国内消费者的消费成本大幅上升，而且，社会总福利受损。由于COMPAS模型属于局部均衡模型，可以事前从产业层面对贸易政策变化的经济效应进行模拟分析，从而为政策制定提供较为准确的信息支持。
基于研究结论，本文提出以下的政策性建议：
第一，反倾销、反补贴等贸易救济措施是WTO所许可的、维护我国产业安全的重要手段。由于我国属于转型中的发展中大国，农业等基础性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不强，而这些产业在我国经济活动中又具有重要地位，因此，我国必须灵活运用反倾销、反补贴这些产业救济措施，维护国内的公平竞争与我国基础产业的安全。
第二，反倾销、反补贴等贸易救济措施是一把“双刃剑”，在使用时应充分考虑到其负面效应。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反倾销、反补贴措施虽然可以为本国基础产业的发展争取空间，但是，也会增加本国消费的成本，而且对社会总福利也会产生不利影响。因此，在采取反倾销、反补贴贸易救济措施时应权衡生产者与消费者的福利变化，处理好产业的长远发展和当前的社会福利。
第三，另外，本文的模拟分析表明，我国产品与进口产品差异性越小，及产品的替代性越大，反倾销、反补贴措施的贸易救济效果越显著。因此，提高我国产品的品质，缩小本国产品与进口产品在品质等方面的差距，是提高我国贸易救济措施的有效性、降低贸易救济措施的负面影响的重要手段。
注释：
①目前Francois和Hall[8]、Francois[12]等文献已经将COMPAS模型扩展到可以同时分析多个市场均衡的GSIM模型(global simulation mod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