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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论文

当代文学经典化之问题、理念与路径论文

摘要:当代文学经典化,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学科的学术问题,至少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一,当代文学经典化的文学史事实依据何在?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还是“经典”?如何判断?标准是什么? 二,当代文学研究,为什么应该以“经典化”研究作为必要的研究思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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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代文学经典化,作为中国当代文学学科的学术问题,至少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内容。

  一,当代文学经典化的文学史事实依据何在?中国当代文学,是“垃圾”还是“经典”?如何判断?标准是什么?

  二,当代文学研究,为什么应该以“经典化”研究作为必要的研究思维和学理参照系?

  三,如何从事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换一种表达,如何寻找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路径和方式?

  四,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价值与意义何在?

  新时期以来三十多年的当代中国,是一个能够形成并可能产生文学经典的文学时代。从社会文化层面考虑,新时期三十多年,当代中国社会处于急剧而且全方位的社会文化的变革与转型时期。近代以来,大凡在社会急剧转型期,往往会在诸如中国与世界,政治与经济,民族与民生,文化与文学的多层面,纠集聚合了太多的复杂的多义的,合理的不合理的内容和要素。如百年前的“五四”时期,也如80年代以来的“新时期”,像恩格斯对于欧洲文艺复兴的论断:这是一个需要巨人而且产生巨人的时代!因为,从中外文学经典的生成时代而言,文学经典,往往生成于繁杂而且多元的社会文化转型期。因为,转型期社会,具有非常态的社会文化性质。非常态,蕴含着方生方死,混沌不清,模糊不定,是非莫辩,已知与未知,新生和老旧等一切的复杂状态—恰恰,这类状态正是文学得以生存,赖以发展的社会文化土壤和地带。因为,借用米兰·昆德拉的表述,文学,它的本体意义在于“发现”:对于人与人性的发现;对于人的“存在”—人与现实,人与历史的复杂性“存在”的发现;以至于文学的话语形式,表达方式的“发现”。所以,当代中国的转型期社会,更能够为文学创作提供异常丰富的社会文化土壤,为作家提供更为丰富的时代感觉,历史视野,生命经验和话语形式。

  从文学发展状态考察,新时期文学三十多年,是中国文学逐渐回归文学本体性的时期—文学本体性回归,应该是文学经典的原创性,超越性等属性得以形成得以保证的基本前提。可是,长期以来,因为中国文化的事功性传统,也因为中国社会历史的有关社会,民族,阶级,民生,经济等方面的“问题”,杂多而且沉重,我们的文学不得不被附加了相当的内容和功能。从“文章,经国之大业”,诗歌“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到近代启蒙者“欲新一国之民,必欲先新其小说”;再到“文学为政治服务”,“文学为人民服务”;以及新时期初期的文学再度成为社会启蒙的轰动性载体;文学,作为与“科学的”,“宗教的”把握世界的方式相对的“审美的把握世界的方式”(马克思语),它一直游离了它的本体,而成为社会公共空间的“中心载体”和事功性工具。

  80年代中期的三种文学现象值得深究和铭记。一是刘再复的“文学主体论”。文学主体论从理论上澄清并确立了作为人的精神活动方式与载体的文学,它的“主体性”(精神主题,价值主体)功能,地位与作用。刘再复理论上的登高立论,从此召唤者长期被放逐于文学之外的主体性的回归。文学主体性的确立与回归,对于一直游离于文学本体之上的当代中国文学来说,有着为文学“招魂”的意义。二是韩少功等人的“文学寻根”。寻根文学的初衷与逻辑,虽然沿袭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紧贴现实问题的传统理路:试图从民族远古文化之根寻找现实之病原。虽然,面对中国文化之根那善恶难辨,文学寻根者们莫终于是,难寻病原,但是,它却客观上使中国当代文学挣脱了现实“问题”的羁绊与绑缚,放飞于亘古蛮荒诡橘奇异的文化资源视域,超验在“现实”范畴板块以外的更为丰肤开阔的文化的想象的空间。三是马原,洪峰,孙甘露,残雪等一批先锋作家们的“文学先锋实验”。先锋实验者们吸吮者“异域”文化精神的乳汁,生命哲学的存在性感知和现代派文学的实验性技法,是他们乐在其中的文学先锋实验。即便实验短命,先锋已死,但他们立足在人与文学的本体界面的文学性操演,其文学意义不能低估而且影响超远。如今活跃的莫言,韩少功,贾平凹,阎连科,苏童,毕飞宇,余华,方方,文学创作的底子里,依然涌动者先锋的精血,便是明证。

  文学主体性的回归与确立;文学与现实的硬性关系的松动,以及题材空间视野空间想象空间的洞开;现代性的人性意识,文本意识的操演与实验;80年代的三种文学事件,为当代中国文学的文学本体性回归,确立了实在的基础。当代中国文学,不再是此前的哲学,政治,经济,历史学,文化学,新闻学,社会学等“他者”的附属物;文学,就是文学本身,它已经区别于“科学的”“宗教的”认识反映世界的方式,开始形成自己独特的“审美地把握世界的方式”。

  回归文学自身,回归文学本体,才是一个民族一个时代的文学可能形成并产生文学经典的时代前提,也是我们重提“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前逻辑,是文学经典化研究得以成立的文学史事实支撑。因为,文学经典应该具备的自由意识,原创特征,超越品质,丰富内涵,恒久影响等经典型特征,必须以回归文学本体为生成前提。而80年代已降的当代中国文学,已经形成并具备了这样的文学经典的生成前提。文学史事实也在证明,这个时期的中国文学,虽然存在着为数很多的,单薄,粗糙,庸俗等近乎顾彬先生所说的“垃圾”的文学;但也出现了一批批为数不少的,像莫言,贾平凹,韩少功,张炜,王安忆,迟子建,方方,阎连科,苏童,毕飞宇,余华等一批优秀作家。在他们各具探索各有风采的文学创作中,显示着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时代,正在或已经到来。

  “垃圾”与“经典”共生并存,这就是当代中国的文学事实。在看似“垃圾”的文学格局里寻找“经典”,或许,就是当代中国文学研究应该从事的工作。因为,只有确立了“文学经典化”的研究标准,才能真正剔除当代文学的“垃圾”,并能确立真正的“经典”。

  在厘清了当代文学无经典的质疑之后,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文学经典不是由当代人所研究,而是交给“时间”,由后人所研究所指认。

  不必讳言,从以往的中外文学经典的生成时间来看,所谓文学经典,大多不是在当代被指认,往往形成于“后世”。“时间”,往往成为衡量文学作品是否能够成为“经典”的检验系数。从这个意义上说,文学经典是“时间”长度与过程的凝聚和沉淀,是“后世时间”的文学历史文本,此话当然不谬。

  当然也有例外。19世纪的俄罗斯文学,却因了当世文学批评家别林斯基,车尔尼雪夫斯基,杜勃罗莫夫的富于当代性与前瞻性的文学批评,确立了普希金,果戈理,托思妥耶夫斯基等作家的文学经典地位与意义。这也证明,文学经典的研究和确立,不能全靠“后世时间”,不能完全依赖后人的研究。为什么?还是因为我们在前述里强调的:在某一民族某一时段的社会文化急剧转型期,因其社会文化的繁杂混沌多义纷呈,当代文学研究者恰恰最适合于文学经典的当下性阐释与前瞻性研究。因此,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不仅不能缺少,相反更应依靠当代读者尤其当代文学研究者的主体参与。从文学研究使命而言,这也是当代中国文学研究者不可推卸和回避的研究姿态与学术使命。

  强调这一要义的另一理由还在于,当今世界,因为信息技术等高新技术“大地化”,时间的高速性与时间同一性和平面性,成为人及其文学的当下生存的真实境况。在时间的高速性,平面感与同一性的当代世界,极容易“损耗”甚至“变异”着文学的语义真实性和丰富性—这是当代社会区别于此前世界的重要特质。那么,当今时代的人与文学,抵御这种境况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于当下文学经典的自我确认。所以,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不仅可能而且必须。

  不得不承认,当代中国文学经典化研究,有着相当的学术难度。我们需要面临和克服的难度之一,是对于文学经典研究的“中国话语”的发现与运用。正如《后殖民写作》所揭示的,虽然后发展国家和地区,难免被发达国家的理论话语“殖民”的宿命;也即,虽然我们承认并继续使用西方发达国家的理论话语,但我们不能只是西方话语的简单挪移套用。西方理论及话语的同质性,不能解释“当代中国文学”的具像性与复杂性。因此,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本质上是文学研究的“中国话语”的发现,寻找与建构。难度之二,是对于“当代中国”与“当代中国文学”,与“当代中国文学经典”的超时距,独到性的分析与抉发,判断与阐释。

  如何从事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是一种富于挑战性的学术工作。

  首先,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时评式”,“随感式”的文学批评。即时性阅读感兴文字,把玩式的文学印象,碎片式的文学体悟,这类文学赏析性文字,当然也是文学批评的一种方式;但它太轻太飘,不是文学经典化的研究方式。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需要大视野,长视距,多学理,厚知识。

  其次,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纯“技术性”,“标签式”的文学批评。90年代以来,文学研究的生命性消解,思想价值性退隐,人文理性夭折。代之而起的,是技术主义盛行。理论术语,文本分析技术,当然能为文学批评进入文本提供必要的方便;但是,难以进入文学经典化的堂奥。因为任何现成的理论,方法,都难以穿透“当代中国”及其“当代中国文学”;何况,术语的简单标签,技法的照搬套用,更难以阐释当代中国文学经典。

  再次,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区别于任何西方的,“他者”的理论套用式的文学批评。这绝不是对“他者”的理论排斥,实在是因为“当代中国”及其“当代中国文学”的生成机制,语义成分,显现方式的太复杂太纠结。其实,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实质上是文学研究对于“中国话语”的寻找,探索与建构;本质上是对“当代中国”的文学体认,对“中国当代文学”生成土壤,成长机制,作家创作与文本内涵等诸多问题的深度体认,重新抉发,再度阐释。

  如何从事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结合我们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当代写作研究中心两年来的学术工作而言,我们着力点在于,寻找当代文学经典化的多重研究路径,建构当代文学经典的多样态。

  我们的学术工作重点,放在“喻家山文学论坛”和《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的策划,组织与实施。喻家山文学论坛,是文学春讲,文学秋讲的重头戏。为了唱好这台重头戏,我们花大力气做好喻家山文学论坛的主题策划工作。每期一个主题,要求主题明确而且独到,既能够涵盖中心邀请嘉宾的创作实际,又能体现当代文学创作和研究的症结问题。这是论坛主题策划的第一层要求。在更深层次,我们是把论坛主题的策划和提炼,作为“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具体的路径寻找,方法探索,和实施体现。

  2012年的文学春讲,当代写作中心邀请山东省作协主席,茅盾文学奖获得者张炜,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张新颖进驻华科。根据张炜长期创作体现的特质,我们为当期的喻家山文学论坛提炼策划了“百年中国历史经验与当代文学原创”的论坛主题。因为,张炜创作的题材是近代中国到当代中国近百年的时限之内,我们需要探讨的是,作家近百年的历史经验如何不要成为百年历史的“记录”“回忆”,而要化为一种文学的“原创”?—这既是张炜创作的特色,也是张炜面临的“问题”。广而论之,“经验与原创”,也是中国当代作家普遍感遇到的,也必须解决的创作问题,也是“当代文学何以成为经典”的创作理论问题之一。为此,我们邀请复旦大学,武汉大学,华中师范大学,湖北大学,中南民族大学,江汉大学等高校文学研究专家,湖北省社科院,湖北省文联,湖北省作协,武汉市文联的文学作家文学研究者,和《文学评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小说评论》的文学研究刊物的专家,齐聚喻家山,纵论“经验与原创”这一学术问题。集社会学术界,创作界的一流专家和文学研究家,共同探讨涉及当代文学创作症结的,涉及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的具体路径的学术问题,并结集出版40万字的“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之一的《经验与原创—2012文学春讲·张炜张新颖卷》。

  2012年的文学秋讲,邀请嘉宾是著名作家韩少功,和作家兼评论家格非。一位是文坛常青树全能怪杰,一位是先锋文学实验高手。为此,第二期喻家山文学论坛主题,我们精心策划为“革命或游戏”。从这两位著名作家的创作实际考虑,他们的确是“革命或游戏”的创作开创者和实践人;从中国百年文学历史发展而言,“革命与游戏”问题,可以视为继80年代李泽厚提出的“启蒙与救亡”命题之后的又一“中国文学问题”;而且,或许就是在这个悖论式的创作问题区间,形成并产生某种当代中国文学经典。因为,如此问题,西方全无,中国独有。

  2013年的文学春讲,邀请嘉宾为著名作家苏童和文学评论家谢有顺。与此前的张炜,韩少功,格非比较,苏童创作那云雨朦胧的题材人物,那潮湿颓废气息,体现的写作路数内蕴气质,更为别致。为此,我们把苏童创作的“病江南”,提炼为当代中国文学的“边缘与颓废”的论坛主题。缘此路径,我们发现,当代中国,大凡引领文学创作的,皆处于“边缘性”(题材与人性的边缘性)与“颓废型”的文学—或许,这又是中国当代文学经典生成的又一路径或形态。

  2013年的文学秋讲,邀请嘉宾是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及多项国际文学奖项获得者毕飞宇和著名文学评论家吴义勤。毕飞宇创作,看似与先锋为伍;实际上表面不温不火但却内含理性的张力和唯美的诗性。更重要的,毕飞宇默默地探索者如何把“故事”变为“审美”的文学问题。显然,“从故事型叙事变为审美性叙事”,既是毕飞宇文学创作的特质,也是当代中国文学普遍忽视的叙事“问题”。为此,“故事与经典”,成为这次文学论坛的主题。因为,如何“从故事型叙事变为审美性叙事”?既是毕飞宇(还有迟子建等)在文学审美性方面最为隐性的创作特质,也可能是当代文学经典生成的又一路径或者又一经典形态,我们坚持认为,在技术化资讯化物质化时代,故事(虽然是文学叙事的重要构成要素),不是文学本身。故事必须被审美性穿透(或者“揉碎”),才是文学之所以成为“文学”的必要前提。要不然,文学又等同于资讯,类似于新闻,或者,历史文献和现实镜像的克隆品。而且,中国文学必须回到“文学审美”的本体层面,才是当代文学得以产生“经典”的美学前提。

  华中科技大学·中国当代写作中心成立两年来,已经举办4季“喻家山文学论坛”,出版《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研究丛书》4卷。它们依次为:《经验与原创—2012文学春讲张炜张新颖卷》,《革命或游戏—2012文学秋讲·韩少功格非卷》,《边缘与颓废—2013文学春讲·苏童谢有顺卷》,《故事与经典—2013文学秋讲·毕飞宇吴义勤卷》

  正因如此,对于“当代中国”“文学经典”的深度分析,特别是对于文学经典研究的“中国话语”的发现,提炼,解读,阐释,成为我们从事当代文学经典化的实际的具体的路径。像贾平凹一类的“经验与原创”;张炜,应该还有韩寒一类的“游荡与抵抗”;韩少功,格非们的“革命或游戏”;像苏童的“边缘与颓废”,毕飞宇,迟子建的“故事与审美”;当然,还有像王朔,刘震云一路的“旧常与荒诞”;莫言一类的“民间与解构”……都是用以阐释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的特殊话语和有效路径。我们相信,对于当代中国文学研究的“中国话语”和“实际路径”的发现,寻找,或许是比较切实的中国当代文学经典化的研究理路。因为,这一类文学研究的“中国话语”,既是文学创作的“问题”的揭示,也是文学审美和文化情态的概括,当然更是“当代的”,“中国的”,“文学经典”的多种形态和多种品性的形象指认和有效阐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