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认知语用视角下词汇的编码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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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认知语用视角下词汇的编码概念

　　摘 要：认知词汇语用学采取词义表征的假说：由编码概念所提供的字面意义是认知词汇语用过程的出发点。编码概念由词汇条目、逻辑条目和百科条目组成，它们为词义的语用充实过程提供了切入点。对词汇编码概念的结构和功能进行解读，有助于理解编码概念是如何引导交际词义产出的。
　　关键词：编码概念；认知词汇语用学；交际词义
　　中图分类号：H03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118（2012）-02-0-02
　　
　　一、引言
　　认知词汇语用学是语用学研究深入到词汇领域的集中体现，目标在于使用关联理论就交际词义和词汇编码概念之间的信息差是如何弥补的这一问题做出合理的解释。它详细回答了词汇语用过程的诱发因素、运作机制和停止的标准，提出在使用中产生的所有意义都是以编码概念为起点，通过语用调整而临时获得的。以Wilson为代表的认知词汇语用学派从关联理论中的概念表征假设出发，认为词义是满足关联期待、并在关联原则制衡下构建出来的。[1]国内学者陈新仁[2]、曾衍桃[3]、冉永平[4]等对这一领域做出了综述和评价，但作为出发点的编码概念却始终没有得到详细的阐释。
　　二、编码概念的内容来源
　　（一）词义与概念
　　传统的词义观认为词义可以用一系列定义来分析。Fodor在反驳传统词汇语义理论模式时认为，词义是简单的不可再分的原子概念，它不能被分解成各种定义。[5]这种观点避免了kill与其定义“cause to die”不能互推的矛盾，以及对red下定义时缺乏一种能将red与其他颜色区别开的概念X这样的问题。因此，词汇red的意义即是RED，词汇bird的意义即是BIRD，而不是“有羽毛、带翅膀的生物”这样的定义。此外，Fodor还提出人头脑中不但有语法知识还有逻辑知识。语法知识负责将语音表征与语义表征进行匹配，而逻辑知识则可以通过推理规则（inference rules）将一个概念同其他相关概念联系起来。如存在一个关于BATCHLOR的推理规则使得：
　　X is a BATCHLOR→X is a MAN
　　又如存在一个关于MAN的推理规则使得：
　　X is a MAN→X is a MALE
　　这些逻辑规则可以展现概念间的逻辑关系。Fodor关于词义与概念的阐述被Sperber & Wilson在《关联：交际与认知》一书中关于概念的论述中所采用。[6]
　　（二）百科信息与概念
　　Barsalou通过一系列实验认为，记忆中预先存储的、现成的原型不能很好的解释范畴中最典型的成员。一方面，范畴原型取决于语境，语境可以决定原型的选择；另一方面，如果大脑对所有事物，包括那些不可预见的语境中可能出现的状况都存储一个原型，那将是十分庞大而复杂的，也是不现实的。例如，对于“可能砸到头”的一类东西更好像是并不存在这样一个能用记忆中存储的原型来表达该概念的事物。因此原型理论作为语义理论是不完善的。Barsalou建议道，概念的每一次使用都致使人们从百科记忆中提取不同的语境假设（百科信息）参与到意义构建中。Sperber & Wilson将它们发展为：除了那些个人形成的、个体所特有的信息，人类关于世界知识的表征中主要包含那些符合人们正常预期的典型事物。[6]而这些知识对某一社会群体来说是普遍存在的、相对稳定的，对它们的共享性构成了人们能够相互理解这一基本能力的重要方面。
　　三、Sperber & Wilson的编码概念模型
　　词义具有流变性是世所公认的。基于关联论的理解机制正好解释了这一现象：被词所编码的概念可以被扩充或减缩以满足交际目的。交际中的词义所传递的信息不是自身编码的字面意义，它只有在语用机制参与下才能实现其价值，但对词汇字面意义的语用处理并不是交际词义产出的万能机制，它还需要以对编码概念的研究作为基础。作为交际基础的、并被人们共享的编码概念在词义产出方面有其相对稳定和规约化的一面。词义规约化的一面应有两部分组成，一是语言形式与概念内容的相互映射；二是被映射的概念内容的结构是怎样的。正如书本式的词典虽不能涵盖所有的语义现象，但可以为语言理解提供语义参照一样，编码概念为语境中词义构建提供了参照和原材料。
　　Wilson采用了词义表征的假设，将词看作是人脑中被表征的概念，或至少是概念表征系统的成分之一。[1]词汇语义学研究的是词和它们编码概念之间的关系，而词汇语用学则是基于词汇语义学的内容，研究编码概念与交际词义之间的关系。以Wilson为代表的认知词汇语用学派把词汇语义学关于语义表征的论述作为词汇语用讨论的基础。这主要采用了Sperber & Wilson关于概念表征的假说，特别是关于大脑中被表征的概念所具有的结构和功能。这一假说构成了词义确定的基点。[6]他们假设每一个概念都有一个标签来标识其地址，标签下存储的各种信息可以以标签为线索得到调取。从形式层面来说，当一个概念的标签出现在语言处理系统中时，其下的各项可以被调取使用，以帮助完成意义的构建或调整。我们以概念ROBIN为例说明编码概念的结构。
　　标签ROBIN。
　　（一）词汇条目：语言中用于表达该概念的词和语言知识：如单词“robin”。
　　（二）逻辑条目：包括推理规则，可用于建立概念间的联系。
　　（三）百科条目：1、确认程序：基于对颜色、形状、大小等特征的判断；2、关于robin的百科信息：如生活在英国，常见于人们的花园中、圣诞卡片上，有红色和棕色的羽毛等。
　　这三个条目所含的信息对于任何听到单词robin的个体来说都是可及的，并且均可以用来加工概念ROBIN。概念的标签是概念被大脑表征的地址，它可以由听觉或是视觉触发。词汇条目含有自然语言用以表达该概念的词汇信息。这里，Sperber & Wilson假定该条目带有类似生成语法中词汇条目所具有的句法和音系信息，如句法范畴的属性、同现关系、音系结构以及其他信息。词汇条目可以将单词robin与地址ROBIN（或称标签）相连通，从而使得其他两个条目得以调用。逻辑条目中包含了Fodor所提及的推理规则，借助它，一个概念表征才能与其它的概念表征建立联系，并参与到形式层面的运算中。这些规则的存在使得一些结论和关系可以通过演绎规则推导出来，而无需一一存储。它的一个重要属性即是，只要出示的前提概念正确，推演出的结论也一定为真。这样既可以说明概念间的联系状况，也符合认知的经济原则，因而不会给大脑带来负担。百科条目首先包含一个确认程序（identification procedure），对于知更鸟来说，看见它们或是听到它们的叫声就可以立马激活这个概念；其次，它所包含的大量关于知更鸟的百科信息如代表该概念的典型事物、特征、出现的环境等，可以添加到当前语境对于ROBIN的处理过程中。百科条目的信息是表征型的：它由一组被个体当作真实世界客观反映的事实集合组成，并且这些信息以一定的模式组织起来。逻辑条目的信息是计算型的，它由一组推理规则组成，并且可以作用于百科条目上，使这些百科信息联系起来。因此，概念的内容要受制于所包含的逻辑条目，而加工概念时，语境也至少部分地取决于百科条目。从总体上看，概念所包含的逻辑条目和词汇条目为复原语句内容提供了接入点。只要有能力识别语句中的每个词，复原与之相关的概念，必要时应用附属于逻辑条目的推理规则进行处理，就能得到类似于字面意义的东西。此外，这个模式还可以涵盖那些百科条目为空的概念，如and、but等。此模型不但为词汇提供了字面意义，而且为关联机制发挥作用提供了导向。
　　至此，我们已经讨论了概念在人脑中表征的情况，把对于概念的处理归结于其地址下的三个条目：词汇条目――对语言形式的表征；逻辑条目――演绎规则的集合；百科条目――百科信息的集合。这三类条目以不同的方式参与到自然语言理解的过程中。说话人利用编码概念为线索，传递了一个未被编码的交际概念，因此交际词义不是编码概念本身，而是听话人在语境中根据字面意义进行语用推理和动态理解的结果。[8]以编码概念为基础的字面意义具有多指向性和不确定性，而编码概念自身所具有的结构为基于关联理论的话语理解机制的使用提供了接入点，从而为语言使用中交际词义的调整和构建奠定了基础。在对认知词汇语用学的起点――编码概念有了清楚的认识之后，下一步才是采用关联机制对交际词义做出推导。例如：
　　At Christmas, the bird was delicious.
　　由编码概念BIRD可知bird的字面意义与delicious不能获得积极的认知效果。于是基于当前的语境，过往的经验及百科知识被激活。关联理论框架下，听话人利用语境假设和认知效果的相互调适，不断尝试获取最具关联性的解释。当最初建立起来的关联期待得到满足，他就得出一个不同于编码概念BIRD的临时概念BIRD*作为交际词义。在理解上面这句话语时，听话人会在概念表征体系中为交际词义BIRD*设置一个新地址，而它的逻辑条目和百科条目可能是与大脑中稳定的编码概念BIRD是不完全一致的。这个临时概念与BIRD的最大不同就在于它有一个更窄的外延所指和更小范围的百科条目。这样，基于词汇编码概念的语用收缩就发生了。
　　四、结语
　　交际词义的产出是主体根据词汇的编码概念和语境进行语用推理而得出的，是语用的关联机制在编码概念基础上进行推理得出的。可见，以编码概念为基础的字面意义对于关联推理来说是进一步发挥作用的基石。对编码概念结构和功能的清晰认识对于深入理解认知词汇语用过程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我们希望通过对这一过程的起点――编码概念的阐释能更深刻地展现词义与概念的关系，更好地解释语言与认知的相关问题。
　　
　　参考文献：
　　[1]Wilson,D.Relevance and Lexical Pragmatics[J].Italian Journal of Linguistics/Rivista di Linguistica,2003,15(2): 273-291.
　　[2]陈新仁.国外词汇语用学研究述评[J].外语研究,2005,(5):5-9.
　　[3]曾衍桃.词汇语用学概观[J].山东外语教学,2005,(4):3-10.
　　[4]冉永平.词汇语用学及语用充实[J].外语教学与研究,2005,(5):343- 350.
　　[5]Fodor,J.A.The Language of Thought[M].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5.
　　[6]Sperber,D.&D Wilson.Relevance: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 [M].Oxford:Blackwell Publishers Ltd,19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