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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随着贸易自由化和经济全球化进程的不断加快，特别是世界贸易组织（WTO）的成立，传统的贸易壁垒已经渐渐失去了其合法地位和保护国内产业的作用，取而代之的是反倾销这种新型贸易保护工具。在当今国际贸易环境下，不仅发达国家频繁使用反倾销措施，就连发展中国家也纷纷加入这个行列，并且已经占据了全球反倾销的一大半份额，国家间贸易摩擦呈现出进一步加剧之势。如表1 所示，印度、阿根廷、巴西、南非和土耳其已经取代一些发达国家成为全球反倾销的主要发起国，并稳居世界前1 0 名队列。
随着中国宏观经济和进出口贸易的持续快速增长，中国遭受国外反倾销调查也愈发频繁，且对华发起主体越来越呈现出多元化趋势。目前中国已经连续十几年成为全球遭受反倾销调查最多的国家，应对反倾销无疑已成为中国对外开放面临的重大问题（陈巧慧，2013）。根据WTO 的最新统计数据，截至2014 年12 月31 日，针对中国的1 , 0 5 2 起反倾销调查中，发展中国家发起了6 7 4 起，占据反倾销调查总件数的6 4 . 1 %；最终对华采取反倾销措施的有7 5 9 起，占据发起调查总件数的7 2 . 1 % ，其中发达国家成功采取反倾销措施2 6 6 起，成功率达7 0 . 4 %，发展中国家4 9 3 起，成功率达7 3 . 1 % 。
自1 9 9 8 年中国与南非正式建交以来，双方之间的经贸合作便逐年加深，贸易量也随之呈直线上升趋势，2014 年达6 0 2 . 7 亿美元，与刚建交时的1 5 亿美元相比增长了约4 0 倍。目前南非已经成为中国在非洲的第一大出口市场，中国也已经超越德国和美国成为南非最大的贸易伙伴国。然而，由于有着相似的产业结构，两国贸易摩擦不断，中国也一直都是南非对外发起反倾销最多的国家。虽然进入2 1 世纪后南非发起的反倾销调查数趋于下降，但是对中国发起的反倾销却仍然保持较高的密度，如表2 所示。根据WTO 的统计数据，自1 9 95 年1 月1 日WTO 成立以来到2 0 1 4 年1 2 月3 1 日为止，中国共受到反倾销调查1 , 0 5 2 起，其中，南非发起调查3 9 起，占3 . 7 % ，而同期中国与南非的贸易额却仅占中国对外贸易额的1 . 4 % 左右；此外南非对华发起的反倾销调查获得成功的比例也相当高，统计期内成功实施反倾销措施2 0 起，成功率高达5 1 . 3 % 。
然而，无论是面对南非发起的反倾销还是其他国家发起的反倾销，中国企业并不积极应诉。这种消极的不作为，不但是对存在不正当竞争行为的默认，使中国失去国外市场，还会变相鼓励其他国家对中国产品进口加以限制甚至发起反倾销，对中国经济未来的发展极为不利，这也是中国屡遭国外反倾销指控的重要原因之一（李磊和朱彤，2008）。因此，为了加强政府部门及出口企业对积极应诉反倾销的重视程度，有必要研究中国企业积极应对国外反倾销的经济影响，本文以南非对华发起的螺栓螺母反倾销案为例进行实证分析。
二、文献综述
近年来， 关于反倾销的实证研究主要集中在其贸易破坏和贸易转移等直接效应分析上， 且大部分学者均采用计量经济模型进行研究。如张永（2012） 利用1 9 8 8 ~ 2 0 0 8 年期间欧盟对华反倾销案件的年度数据，构造了以欧盟各成员国为横截面单元的动态面板模型，并以此研究了欧盟反倾销对中国出口的影响。结果显示，反倾销调查和措施对中国第二年出口的影响正好相反，前者促进，后者抑制，但总的影响不大。朱晶和胡俊（ 2 0 1 1）通过建立动态面板模型，从第三国市场的角度分析美国对华农产品反倾销的贸易保护效果，认为美国对华农产品出口实施反倾销措施会使中国受限产品发生贸易转移效应，从而挤占发起国的海外市场，降低了美国反倾销贸易救济的预期效果。此外， V a n d e n b u s s c h e 和 Z a n a r d i （ 2 0 1 0 ） 认为， 反倾销除了具有上述贸易破坏、贸易转移等直接的短期效应外，还具有综合性的长期效应，并使用引力模型证实，反倾销确实具有综合效应即寒蝉效应。杨仕辉和魏守道（ 2 0 1 1 ）也通过建立寒蝉效应模型证明，外国反倾销立案和实施措施对中国出口都具有较大的负面影响，但是前者的不利影响要大于后者。此外，也有学者使用其他实证研究方法分析反倾销效应，但是比较少，如黄凌云等（2010）利用G T A P 模型的一般均衡分析方法分析了中美“轮胎特保案”对中国轮胎业及宏观经济的消极影响。
已有关于南非对华反倾销问题的研究成果也较多，但都仅停留在定性分析的层面上。如李磊和朱彤（ 2 0 0 8）考察了1 9 9 5 ~ 2 0 0 6 年南非对华反倾销数据，分析了其特点和原因，并据此提出中国应该采取规范出口秩序、调整出口结构、提高产品等级、建立合资企业以及积极应诉等策略。蔡高强（ 2 0 1 0）通过分析南非反倾销的法律机制，提出中国应该通过建立自由贸易区来应对南非反倾销的建议。还有的学者专门分析了南非对进口产品发起的反倾销和采取的措施，同时也分析了出口产品遭受国外发起反倾销的情况，进而总结出南非反倾销的特点和对中国的启示（宋利芳，2 0 0 8 ） 。为了弥补上述定性分析的缺陷，本文从实证分析的角度出发，以南非对华螺栓螺母反倾销案为例，通过设定不同的政策模拟方案，采用动态G T A P 模型研究南非取消反倾销税对中国螺栓螺母产业及宏观经济的影响。
三、南非对华螺栓螺母反倾销案
早在1 9 9 8 年，南非就对原产于中国的钢铁制螺栓螺母发起了反倾销立案调查，并从1 9 9 9 年开始对华实施反倾销措施。然而，当南非对华螺栓螺母征收了1 0 年高额反倾销税之后，又于2 0 1 0 年对中国发起了第二次反倾销日落复审立案调查，如表3 所示。按照WTO 反倾销协议的规定，日落复审就是在对产品征收反倾销税5 年期满后进行的行政复审，决定反倾销是继续生效、延伸和提高税率，还是终止。
与以往不同的是，在第二次日落复审调查中，浙江宁波金鼎紧固件有限公司在国内同行无一应诉的情况下，不惜花费巨资聘请南非律师积极应诉，并在规定的时间期限内交出全部所需材料，接受对方一遍遍的严格审核和检查，最终胜诉（王量迪等，2011），成为行业内唯一一家免于高额反倾销税（见表4）的企业。
图1 为涉案产品南非对中国的进口额，可以发现，除去2 0 0 8 年金融危机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南非对中国两种产品的进口额总体呈现出不断上升的趋势，但在2 0 1 1 年达到最高值后开始出现较大程度的下滑，这是因为2 0 1 1 年南非国际贸易管理委员会对两种产品作出继续征收反倾销税的日落复审终裁，从而较大地抑制了南非对中国螺栓螺母的进口。
从涉案产品南非的进口量和进口价格来看，中国是南非最大的贸易合作伙伴，产品出口单价也低于世界其他国家甚至世界平均水平。如表5 所示，涉案产品螺栓（ 7 3 1 8 1 5 ） 2 0 1 4 年南非总进口量为2 . 8 2 6 万吨，其中从中国进口1 . 7 5 3 万吨，占总量的6 2%， 而从德国进口不到6 . 8 %， 从美国、印度等其他国家进口更少。对于螺栓（ 7 3 1 8 1 5）的进口价格，由于涉案产品属于劳动力密集型产品，发展中国家具备这种产业优势，所以相应的出口单价都较低，而发达国家的出口单价却非常高，如2 0 1 4 年中国螺栓（731815）出口到南非的价格仅为1 . 3 6 美元/ 千克，美国出口单价则高达2 0 . 8 4 美元/ 千克，约是中国的1 5 倍，是世界平均单价的7 倍。
涉案产品螺母（ 7 3 1 8 1 6）南非的进口量比螺栓（ 7 3 1 8 1 5 ）低，但是进口价格却比螺栓（731815）高，且与螺栓（731815）产品类似，中国的螺母（731816）出口单价最低，是南非最大的进口国。
四、研究方法和数据
（一）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美国普度（ P u r d u e）大学开发的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全球贸易分析模型，GTAP）对设定的不同政策方案进行模拟分析。根据H e r t e l （ 1 9 9 7 ） ， 该模型是一个多国多部门的比较静态模型，目前被广泛应用于贸易政策的模拟分析。它假设市场是完全竞争的，生产的规模报酬不变，生产者追求成本最小化，消费者追求效用最大化，所有的产品和要素都能全部出清。在G T A P 模型中，含有5 种要素：土地、资本、技术劳动力、非技术劳动力以及自然资源；3 个代表性行为主体：私人部门、政府部门以及厂商；两个国际部门：国际银行和国际运输。除此之外，GTAP还提供包括详尽的宏观经济数据、个体经济数据、双边贸易、贸易壁垒、运输数据、替代弹性和其他行为参数等资料在内的数据库，该数据是根据各个国家或地区的投入产出表编制而成的，GTAP 模型必须配合该数据库进行模拟和求解（黄凌云等，2 0 1 0 ） 。本文利用的是第7 . 1 版G T A P 数据库中的数据，并在此基础上进行了修改和动态递归，模拟实际经济运行。
（二）部门地区分类与动态化处理
在进行方案设定并模拟政策冲击之前，首先要进行地区和部门的重新分类调整。
G T A P 7 . 1 数据库中把全球划分为1 1 2 个地区，把所有的产业归类为5 7 个部门，本文根据各个国家（地区）与中国和南非的贸易关系密切程度，将1 1 2 个地区重新调整为中国大陆、中国香港、中国台湾、南非、其他非洲国家、日韩、印度、北美国家、拉丁美洲国家、欧盟、土耳其、阿根廷和世界其他国家等1 3 个地区；根据中国的产业结构及与螺栓螺母产业的相关程度和本文的研究目的，将其中的57 个大类产业部门重新调整为11 个，分别是农业、食品加工业、矿产与资源、纺织品与服装、涉案产品、黑色金属及五金、电子设备、机械及设备制造、交通与运输、其他制造业产品以及服务业，如表6 所示。
此外，为了更真实地反映现实经济状况，提高模型预测精度，本文需要考虑对未来人口、GDP、劳动力以及其他外生经济变量的长期预测，况且近年来发生的金融危机已经改变了全球经济产出的格局，因此，更新全球的基础数据库很有必要。
C h a p p u i s 和 W a l m s l e y （ 2 0 1 1 ） 将2 0 0 8 ~ 2 0 0 9 年金融危机的影响考虑在内，利用以往的真实数据，对外生宏观经济变量做出了预测，并对动态G T A P 模型基础数据库进行了更新。在C h a p p u i s 和W a l m s l e y 的研究方法中，宏观经济数据来源于法国前景研究和国际信息中心（CE P I I ），根据该数据建立的数据库是利用1 9 8 0 ~ 2 0 1 0 年的真实数据，将G T A P 7 . 1 数据库中的人口、GDP、投资、储蓄、劳动力等经济变量的数据升级到2 0 5 0 年，本文在此基础上将人口、GDP、资本、熟练劳动力和非熟练劳动力5 个经济变量的数据分别预测到2 0 1 1 年和2 0 1 7 年，并据此进行政策模拟。
（三）涉案产品关税的调整
在进行反倾销案例分析的政策模拟前，涉案产品在G T A P 数据库中2 0 0 4 年的关税税率需要调整。两种涉案产品螺栓（ 7 3 1 8 1 5） 和螺母（ 7 3 1 8 1 6 ） 在G T A P 7 . 1 数据库中的产品分类代码为3 7，即上文加总产品中的金属制品。但是， G T A P 7 . 1 数据库的数据是以2 0 0 4 年为基础的，其关税设定与实际有出入，应当进行修正。具体来说，需要在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UN c o m t r a d e 中获得G T A P 3 7 号产品包含的所有H S 编码产品2 0 0 4 年的分类贸易额，在世界贸易整合解决方案（WITS）中获得所有这些产品2 0 0 4 年南非进口的关税税率。根据G T A P 关税的数据处理公式，对于大类产品，其关税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ti 指的是大类产品关税，tis 是分类产品的海关关税，Vs 指的是分类产品贸易额。
由此，便可以经过加权计算，得到反倾销措施实施前后的关税税率。
首先，基础数据中2 0 0 4 年的关税税率需要改动。本文考查的是南非对华螺栓螺母反倾销日落复审，此次涉案产品的H S 6 位编码为螺栓（ 7 3 1 8 1 5 ）和螺母（ 7 3 1 8 1 6 ）。通过W I T S 数据库查得该两种产品2 0 0 4 年南非进口关税税率分别为3 . 3 3 % 和5%（此为未征收反倾销税的情况），然后利用上述大类产品关税计算公式（1），计算得到采取反倾销措施前的3 7 号产品南非进口关税税率为1 0 . 8 4 %，经过比对，GTAP 数据库中代码为3 7 的产品大类2 0 0 4 年的关税税率与此基本一致，说明该数据库没有考虑南非对中国征收反倾销税的情况，因此需要对原始数据库进行修改，将日落复审之前已经在对华征收反倾销税的情况考虑在内。实际上，南非自1 9 9 9 年就开始对中国实施反倾销措施， 在2 0 0 4 年， 南非对中国海关编码为螺栓（ 7 3 1 8 1 5） 和螺母（ 7 3 1 8 1 6）的两种产品征收的反倾销税分别是4 2 . 5% 和46%， ①经过公式（1）计算可得， 2 0 0 4 年南非对中国的G T A P 数据库中代码为3 7 的产品大类实际所征关税为12.17%。使用该关税税率更新G T A P 数据库2 0 0 4 年的数据。
其次，日落复审裁定继续对华实施反倾销税之后的关税税率变动需要进行计算，以便政策模拟能够更符合实际情况。涉案的两种产品螺栓（ 7 3 1 8 1 5 ）和螺母（ 7 3 1 8 1 6 ）此次分别被征收的反倾销税为5 5 . 4 % 和1 2 2 . 7 %，在这两种产品2 0 0 4 年南非进口关税税率（基础税率，不包括反倾销税）的基础上加上被征收的反倾销税作为新的关税，再利用上述计算大类产品关税税率的公式（1）及相关统计数据，换算得出征收新反倾销税之后3 7 号产品的实际关税为1 3 . 0 5 % 。再利用以下关税变动百分比公式（2）：
其中，Δt 指的是关税的变动率，t1 指的是该产品的新关税，t0 指的是2 0 0 4 年的关税。
由此，计算得出关税变动为7 . 2 3 %，此关税增幅即被作为关税冲击量，应用于G T A P 政策方案模拟的过程中。
（四）方案设定
接下来进行模拟方案的设定。本文针对南非对华螺栓螺母反倾销日落复审案，以南非对华征收反倾销税为基准方案，分别设定2 0 1 1 年和2 0 1 7 年中国企业成功应诉两个模拟方案。
基准方案： 2 0 1 1 年和2 0 1 7 年中国都没有积极应诉，导致南非对华生产的螺栓螺母分别征收5 5 . 4 % 和1 2 2 . 7 % 的反倾销税。
模拟方案一： 2 0 1 1 年，假定不仅浙江宁波金鼎公司，而且全行业所有中国企业都积极应诉南非2 0 1 0 年发起的反倾销日落复审调查，并最终裁定南非不再对华生产的螺栓螺母征收反倾销税。
模拟方案二： 2 0 1 7 年， 假定2 0 1 1 年中国被裁定全行业征收反倾销税，中国企业吸取2 0 1 1 年没有全行业应对南非日落复审调查的教训，积极应对南非2 0 1 6 年再次发起的反倾销日落复审调查，并最终成功应诉，南非不再对华生产的螺栓螺母征收反倾销税。
五、实证模拟及结果分析
由于G T A P 模型的模拟输出结果包含多个维度，涉及多个方面，很多都无法简单地在二维表中体现出来（周曙东等，2006），因此，本文只选取国内产出、国内销售以及出口量等几个重要的可以直观表示出来的经济变量进行分析说明。又由于模型中的方程都是线性方程，所以变量的模拟结果很多是以百分比变化率的形式表现。
（一）对中国各部门出口的影响
南非取消对华征收反倾销税对中国经济的影响将直接体现在中国各部门的出口上，如表7 所示。可以看出，如果南非对华螺栓螺母不征收反倾销税，则该行业出口贸易会迅速发展，方案1 显示涉案产品出口到南非的贸易额会大幅上升1 9 . 6 5 8 7 % ，这说明南非取消对华螺栓螺母反倾销税会大大增加中国螺栓螺母对南非的出口。此外该行业对生产要素的额外需求会抑制中国农业、食品加工、矿产资源、纺织品与服装、黑色金属及五金、电子设备、机械及设备制造、交通与运输、其他制造业产品以及服务业的总出口，尤其是相似产业黑色金属及五金，其总出口会受到比一般产业较大程度的负面冲击。方案2 的模拟结果与方案1 类似，变动百分比稍小，说明越早应诉，中国出口利益越多，而越晚应诉，则由于国外类似产业已经发展起来，产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损害，应诉的收益反而越不明显。只是相对于中国全部出口来说，这些影响都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这是由于涉案产品中国对南非的出口非常小，2 0 1 4 年涉案产品仅占中国对南非总出口额的0 . 2 5 %、中国该大类产品对外总出口的1.22%，影响也就十分有限。另外，模拟结果显示，南非反倾销税的取消会使得中国相关企业在大幅增加对南非出口的同时，减少对其他国家的出口。
另外， 反倾销税取消对中国总体出口影响不是十分明显。如表7 所示， 如果2 0 1 1 年南非取消对华反倾销税，则涉案产品中国对世界总出口会分别增多0 . 0 2 1 8 %和0 . 0 2 2 8 %。这主要是由于中国与南非间贸易额相对较小，所以模拟结果在整体对外出口中的影响值很小。
（二）对中国国内产业结构的影响
表8 中的模拟结果说明，南非对华螺栓螺母不征收反倾销税对中国农业、食品加工、矿产与资源、纺织品与服装、电子设备、机械及设备制造、交通与运输、其他制造业产品以及服务业的产出影响都是很小的负值，可以忽略不计，而对于涉案产品和与之具有相似替代性的黑色金属及五金的产出则有一定的促进作用。方案1 表明，如果2 0 1 1 年南非对华不征收反倾销税，则涉案产品的国内产出将会增加约0 . 0 2 % ，虽然影响不大，但是相对于两国之间涉案产品的贸易量3 , 3 6 0 万美元来说，这0 . 0 2 %大约是9 3 3 万美元，占到了涉案产品总贸易量的27.8%，影响还是较大的。
此外，模拟结果显示，南非取消对华征税，会对涉案产品、黑色金属及五金、其他制造业产品以及服务业的国内销售带来一定程度的正面影响，同时略微抑制农业、食品加工、矿产与资源、纺织品与服装、电子设备、机械及设备制造、交通与运输产业的国内销售。方案2 的模拟结果与方案1 很相似，且对国内产出和国内销售的影响要比方案1 明显，但差距不大。
（三）对中国其他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
从表9 方案1 可以看出，如果2 0 1 1 年应诉成功，则南非对华不征收反倾销税将会使得中国的贸易条件提升0 . 0 0 0 1 1 %，社会福利提高0 . 0 0 0 0 9 %，这大约是1 2 5 万美元，说明应诉有利于福利的增加。而方案2 对中国经济福利的影响尽管绝对值要比方案1 大（ 2 0 0 万美元），但是相对变化较小，这说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国内产量的增加，应诉带来的规模经营和产品价格的变化，尽管会使得中国的社会福利增加更多，但是相对变化（百分比）却由于反倾销带来的贸易扭曲，而没有初始应诉能够得到的收益大。
六、结语
本文通过采用动态G T A P 模型对中国螺栓螺母行业成功应诉南非反倾销日落复审调查进行政策模拟，实证检验了南非取消反倾销税对中国螺栓螺母产业及宏观经济的影响。结果发现，南非取消对华征收反倾销税，会大大促进中国螺栓螺母的国内产出、国内销售及出口，同时还会在一定程度上促进相似产业即黑色金属及五金的国内产出和销售，但是会较大程度地抑制其出口；而对于农业、食品加工、矿产与资源、纺织品与服装、电子设备、机械及设备制造、交通与运输、其他制造业产品以及服务业的影响都是负值，但非常小，可以忽略不计；同时南非取消反倾销税还会改善中国的贸易条件，提高中国的社会福利；此外，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国的产出和出口都会增加，南非对华征收的反倾销税越晚取消，中国的损失就越多，所以中国相关行业越早成功应诉南非反倾销，对中国经济就越有利。
以上研究结果表明， 征收反倾销税不但会大大抑制被诉国相关产业的产出和出口，还会降低被诉国的贸易条件和总的社会福利水平，而且被征收反倾销税的时间越长，被诉国的经济和福利损失就越多。随着中国出口贸易的快速发展，各国对中国发起的反倾销指控不断攀升，加之还有相当多的国家不承认中国的市场经济地位，使得各国对中国发起的反倾销指控具有很大隐蔽性和随意性（冯宗宪和向洪金，2 0 1 0 ） 。本文研究的案例也证实了这一点，即各国对中国发起的反倾销指控不一定成立，只要中国积极应诉就有可能转变局面，而不应诉不但会增加中国的经济和福利损失，还很有可能扭曲事实，对各国形成示范效应，使得中国被指控的反倾销案件越来越多。因此，中国目前面临的形势非常严峻，必须注重加强中国企业积极应诉反倾销的意识和能力，同时采取相应措施转变现有局面。
首先，中国企业要自律，遵守行业准则和规范，合法竞争，并适时地调整产品结构，走高质量、高技术、高品牌路线。中国具有强大的产业优势，出口产品大都是低端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单价低，但是这类产品在中国劳动力成本上涨以后可能面临竞争力下滑的危险，所以只有不断进行产业升级，注重质量提升，才能带来产品出口的稳步上升和避免被诉反倾销的危险。其次，中国企业在面临反倾销调查的时候要积极应诉。这主要包括全面搜集资料，与进口商多沟通，争取主动，并尽可能建立完善的财务会计制度。再次，中国各部门行业协会要起到应有的作用，发挥应尽的职能。一方面要规范企业的出口，从根本上抑制反倾销行为的存在；另一方面要帮助企业更好地发展，引导企业调整产品竞争战略；最重要的是，行业协会在企业面临反倾销调查的时候要能积极组织应诉并提供资金、信息等方面的支持。最后，政府应该制定相应的政策和措施，鼓励企业实施出口多元化战略以规避被诉反倾销的风险；完善相应的法律，鼓励企业积极应诉，强化中国企业的法律意识；与WTO 等国际组织多交涉，提升中国的综合国力和国际地位，尽可能多地获得其他国家对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认可；此外，还可以通过加强自由贸易区的建设来降低甚至消除对外贸易的壁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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