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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零度和偏离是修辞学中很重要的两个概念，流行歌曲歌词的创作者为了追求一种特殊的表达效果，往往自觉地临时打破语言规范（零度），偏离语言规范。本文以抖音APP中比较流行的、出现频率较高的歌曲为例，运用修辞学中的四个世界的零度与偏离分析其歌词，即语言世界、物理世界、文化世界、心理世界。
关键词： 歌词; 四个世界; 零度; 偏离;
王希杰先生在《修辞学通论》中首次提出零度和偏离这两个概念。零度“就是最一般的常规的规范形式，中性的不带有任何修辞色彩的形式”，而“言语表达中的任何一种说法和写法，都是对语言系统中的规律和规则的某种程度上的偏离”。语言中的一切是零度形式，那么言语中的一切就是偏离形式。偏离又可以分为正偏离和负偏离，“正偏离虽然超出了这个世界的常规，但是对这个世界的现状和前景却是有利的，积极的，是可接受的，是可以发展成为新的规范的；如果对这个世界的现状和前景是不利的，消极的，不能接受的，就是负偏离。”
流行歌曲歌词与诗歌、散文、小说等一样属于文学语言创作，具有很强的艺术性、时代性。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作词人为了达到某种特殊的预期表达效果，往往自觉地临时打破最一般的常规的规范形式（零度），偏离语言规范。目前，抖音APP运用比较广泛，其中的歌曲传唱度也很高，歌曲的作词人敢于大胆突破语言规范，把按照最一般的常规的逻辑思维并不能搭配的字词、短语组合在一起，或者改变词语搭配的最一般的常规线性排列，因此歌曲传达出的情感能让听者感同身受。下面本文以抖音APP中的流行歌曲歌词为例从四个世界的零度与偏离分析流行歌曲歌词。
一、歌词中语言世界的零度与偏离
语言世界的零度形式通俗来讲就是语音层面、词汇层面、语法层面、语义层面的各种语言规范，是一个有着严密结构组织的复杂的规范系统。“语言世界的零度形式是历史形成的，是一定社会文化的产物，是整个社会集体选择的结果。”在日常语言交际中，在语音层面、词汇层面、语法层面、语义层面都会无法避免地出现语言上的偏离。“有的是说写者语言修养不够，没有掌握好语言的零度形式；有的是心理素质造成的，或是心不在焉，粗心大意，或是急不择言；也有的是别有用心，或为了哗众取宠，或为了达到某种特殊的表达效果，等等。”而流行歌曲的作词人通过其特定的手法，使语言出现偏离，最终达到一定的表达效果。
Ice Paper《心如止水》“说不完的话，找不完的借口，是不是会狠心，把我骄傲解剖……”中“解剖”的宾语应该是事物、人体、动植物体；而词中的宾语是“骄傲”，骄傲被话、借口而解剖，让听者真正感受到了一种无力、心痛。
银临与Aki阿杰《牵丝戏》“风雪依稀秋白发尾，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葳蕤”本形容枝叶繁茂或服饰华美、艳丽，而词中用以形容灯火，写出了火势之大；眼眉间的皱纹应是自发生成，词中用了动词“揉皱”，使得眼眉更形象生动，让听者更能体会时间、岁月给傀儡翁留下的痛。
二、歌词中物理世界的零度与偏离
物理世界的零度简单来说就是符合真实性原则的东西。一是符合事物本来面目的真实的东西，二是合乎常规常情的、可以相信的可能的东西。而“偏离形式则是不真实的、不存在的，或者是不可能的，不合乎常情的”。在一般口语交际中或是文学创作中，物理世界的偏离也是大量存在的，而且偏离形式的出现也是各有原因。“有的是认识上的错误，无意之中造成的；有的是别有用心的，有意为之的。有的用心十分恶毒，有的却出于善良的心愿，也有的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花粥《归去来兮》“余音袅袅我看了太多热闹，看一尘不染的白纸都变得浮躁，善者寥寥在泥沼中煎熬，而置身事外的君子在一旁冷笑……”君子应是维护和谐的道德者，怎能“在一旁冷笑”，这不合乎常规常情。这首歌的歌词通过物理世界的偏离，恰到好处地表达了对世俗纷扰的厌恶，对自由与清闲的向往。
林俊杰《醉赤壁》“落叶堆积了好几层，而我踩过青春，听见，前世谁在泪雨纷纷……”前世的泪雨声，我们是不可能听到的，这些显然偏离了物理世界的零度，有些夸张，不切实际，但却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这首歌的思想：周瑜与小乔的爱情唯美动人，周瑜的柔情更是打动数人。
三、歌词中文化世界的零度与偏离
“文化世界的零度就是一个社会里的文化规范。它是相对稳定的，对整个社会集团都是共同的，必须遵守的。而文化世界的偏离形式也是客观存在着的。”尽管每一个社会都在努力维护自己的文化规范，也就是文化世界的零度形式，但是在日常交际活动中却存在着大量的文化世界零度形式的偏离。其实有些文化上的偏离也是有益的，而且这些偏离是文化发展的一个必然过程。文化世界偏离现象的出现主要是在言语编码或解码过程中造成的。
马良《往后余生》“往后余生，风雪是你，春华是你，夏雨也是你，秋黄是你，四季冷暖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歌中的爱情让人向往，但是对文化世界的零度形式的偏离使得这首歌的歌词所表达的感情更广泛，超脱了爱情，父母对孩子的爱，中年人对年老父母亲的爱……生活中的很多情感都可以借此歌词传达。
郭顶《水星记》“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和你接近，咫尺远近却，无法靠近的那个人，也等着和你相遇，环游的行星，怎么可以，拥有你……”歌词描述了水星与太阳之间的关系，但是却超越了天文知识范畴，将情感寄予天文，水星无言地陪伴太阳，正是喜欢与被喜欢间那种默默地、暖暖地关怀。
四、歌词中心理世界的零度与偏离
心理世界的零度主要指交际活动中的双方都处于正常的心理状态中，即“说写者假设听读者的心态是正常的，能按照正常的心态来解读自己的话语；听读者也假设说写者的心态是正常的，是按照常规的零度的心态在组织话语。”但是在交际活动中，对零度形式的偏离却是大量存在的，不论是有自觉的偏离，还是不自觉的偏离。都会对交际效果或日常生活产生一定的影响以及制约，这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
孤独诗人《渡我不渡她》“我前几世种下，不断的是牵挂……这儿风还在刮，乱了谁的年华，他留起了长发，收起木鱼吧，菩提下再无她……”虽然讲述的是小和尚与女子的爱情故事，写出了男子错失女子的悲痛，但是听者不论男女，如果受过伤，都会自己进入角色，感受那份悲伤。
银临与Aki阿杰《牵丝戏》“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懂进退，苦乐都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歌词虽是通过描绘演傀儡戏的老人与牵扯一生的木偶之间的相伴、别离，来诉说一段牵恋，但是每个经历过岁月、经历过苦楚、经历过别离的人，都能够感受到歌词中传递出的情感。
五、结语
以零度形式存在的语言规范，是一个变化中的不定值，虽然偏离是有一定限制的，但这个限度又不是僵硬不变的，在一般语言交际活动中它是一个变化之中的量。零度与偏离的对立、转化关系会随着语境而发生历时或共时的变化。歌词也是一种语境，创作者创造了这种语境，通过自觉地临时地偏离语言规范，形成了一种特殊的表达效果，给听者不同的情感。
参考文献
王希杰2001《修辞学通论》，南京大学出版社。
施惠2015《“噱头新闻标题”中的零度与偏离》，《现代语文》（学术综合版）第9期。
牟玉华2016《新时期汉语的零度与偏离》，《文教资料》第2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