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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文学论文

《格萨尔》、《江格尔》、《玛纳斯》中的身体叙事探析

摘要:摘 要: 身体书写是英雄故事的叙事方法与叙事策略, 三大英雄史诗中身体是文本解读的关键, 以英雄身体作为切入点, 从叙事主题、意义言说以及情节推动三个方面揭示英雄身体在史诗叙事中承担的角色与意义, 并通过身体叙事来挖掘史诗中潜在的社会历史与文化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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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 身体书写是英雄故事的叙事方法与叙事策略, 三大英雄史诗中身体是文本解读的关键, 以英雄身体作为切入点, 从叙事主题、意义言说以及情节推动三个方面揭示英雄身体在史诗叙事中承担的角色与意义, 并通过身体叙事来挖掘史诗中潜在的社会历史与文化意蕴。

  关键词: 中国少数民族三大英雄史诗; 英雄身体; 叙事意义;

  身体叙事学的研究指出当自然身体进入文学叙事, 就不再是简单的生物学意义上的器官组合体, 而是一个集合了多种意识形态的具有文化及符号意义的叙事单位。每个民族的文学叙事都提供了独特的经验模型, 不同民族文化背景下的文学叙事也呈现出不同的特征, 分析各民族自身复杂的文化观念和叙事要素, 是一个极具历史启示与哲学深度的本体论命题。传统意义上的叙事学注重对人物、情节、环境三要素的深入研究而忽视文学的社会文化背景, 20世纪90年代以后的新叙事学研究更加注重跨学科的多样化融合, 叙事不仅仅被看作一种手法, 更是一种介质, 起到了承载作品文学价值与审美价值的重要作用。

  史诗是叙事文学的典范, 中国少数民族三大英雄史诗:藏族的《格萨尔》、蒙古族的《江格尔》、柯尔克孜族的《玛纳斯》[1]7作为叙事文学的经典都是以民间传说为依托经由民间演说艺人加工创作, 以口口相传的传承方式流传于民间, 英雄的传奇化形象以及征战经历浸染了口语性、地方性、即兴性、传奇性等多重民间文学的特征。在文艺理论话语中“身体”是具备辨识性的基本元素, 它是文学研究中一个特别的视角, 身体在史诗叙事中承担着各种信息, 在关于身体的言说中潜藏着各民族的社会历史与文化意蕴, 身体叙事可以被看作是书写英雄故事的叙事方法与叙事策略。

  一、身体是叙事主题的象征

  “就史诗本身来看, 它是一种用诗体写成的关于英雄冒险事迹的叙述。”[2]“‘史诗’一词最早出现在欧洲, 来源于古希腊文Encs, 原意是‘说话’或‘故事’, 后来词义逐渐发生演变, 与用诗体写的关于英雄冒险事迹的叙述联系起来, 成为后来的英雄史诗的通称。”[3]从史诗的含义来看, 英雄冒险事迹构成了史诗的核心事件, 在叙事文本中事件是由故事中的人物发出的行动, 事件本身在叙事学中拥有着不同的意义, 按照法国的叙事学家罗兰·巴尔特对事件的界定, 英雄史诗中英雄重大的征战活动属于史诗的“核心”事件 (Kernel) , 而小的战事则属于“卫星”事件 (Satellites) , “卫星”事件是围绕着“核心”事件延展出来的, 其目的是强化“核心”事件的叙事意义。三大英雄史诗作为特定时期的文学产物, 英雄是核心人物, 而英雄抑恶扬善、造福百姓的征战活动是史诗中的主要事件, 由核心人物发出的核心事件具有重要的主题象征意义, 在英雄身体力行的征战活动中英雄强大健壮的身体不断复现从而积聚力量成为史诗的主题性象征, 它包涵了本民族的生命意识、民族心理、审美理想等多重含义。

  史诗中英雄的身体是具有功能性的, 借用普罗普在《民间故事形态学》中提出的叙事功能的分析方法来看, 三大英雄史诗中主人公的姓名、民族、身份虽不同, 但是英雄的征战行为本身及其叙事功能是相同的, 体现出民族英雄故事的共同特征:一是英雄史诗的主题是英雄的冒险与征战故事;二是史诗中通过英雄为代表的正面力量与敌人为代表的反面力量的对抗, 彰显英雄拯救世界的本分;三是这种对抗性行为既展示了各民族英雄的抗争精神与牺牲精神同时也是民族精神的最原始的表现。

  二、身体是叙事中的意义结点

  英雄身体上存在着识别符号, 从身体上可以判断出是英雄或者妖魔, 具体表现为在英雄身体与敌人身体上留有用以辨别身份的印记:体貌特征、遗传关系、生命形式等, 它们有着符号意味。从叙述角度来说是抖包袱、设悬念推动故事情节的进展, 作为非常重视叙事内容的英雄史诗而言, 故事情节的发展、推动都来源于身体的某种印记或者特殊变化。英雄身体作为史诗叙事中的关键标记, 它既是物质性的存在, 也是隐喻性的存在, 它成为一个意义的结点, 亦即刻录故事的地方, 并且使身体成为一个能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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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大英雄史诗中的英雄与妖魔的身体书写具有十分明显的反差, 首先英雄的身体寄予了人们对英雄的想象, 往往是体形高大、健硕有力, 他们一般都配有利刃良骥。这一点在三位英雄的出生时就极力地塑造点染, 英雄的诞生是英雄首次出场, 展示了诸多信息, 故事一开始的“最初情境”都是对英雄出生的介绍。《格萨尔》与《玛纳斯》中英雄出生伴随着奇异的出生征兆, 格萨尔的母亲在生下格萨尔之前先后生下了一条黑蛇、一个金黄色的人、一个绿松儿石颜色的人、七个黑铁鹰、一只人头大雕和一条红铜色的狗, 最后生下了一个像羊肚子一样的圆圆的肉蛋, 划开后一个小孩立即站起来开口说话, 这个小孩看上去“前发齐眉, 后发盖顶, 相貌非凡。”[4]玛纳斯的出生也是极具传奇色彩, 在他未出世时就有预言预示了他的出生, 他的母亲生下一个青色的皮囊, 划开后看到一个小孩, 看上去有九岁的神态。“左手握着血块, 右手紧握油脂。那容貌和神态非同寻常, 显示出要征服世界的风采和力量。”[5]展开手掌, 右手的掌心写着“玛纳斯”的字迹。《江格尔》相对现实性强一些, 史诗并没有对江格尔的出生进行浓墨重彩地渲染, 但两岁的江格尔双亲去世, 成为孤儿, 三岁时就展露出诸多异于常人的本领, 他能骑上神驹征服大力士、魔鬼、活捉摔跤手, 到七岁时已经打败了东方的七个国家威震天下, 这些书写都侧面突出了江格尔的身体强健和英勇的英雄特质。从体貌上来看, 英雄都是极其庄重威严的, 格萨尔“面如紫玉般赤红, 齿如白螺般雪白, 身貌相好庄严, 牙上自现佛像, 青黑油亮长发披身后, 面带喜悦笑容, 身耀英雄战神风采。”[1]56“从背后看江格尔, 高大魁梧, 就像一棵巨大的如意神树;从前面端详江格尔, 勇猛威武, 就像高山上腾跃的雄狮猛虎。……两撇乌黑的胡须, 像雕鹰张开的翅膀。深邃明亮的眼睛, 像攫取猎物的鹰隼的目光。江格尔的双肩有七十庹宽, 蕴寓着三十三为天尊的力量。……他的巨背和十指的每个关节上, 都潜藏着雄狮、猛虎和大象的力量。”[6]玛纳斯“从正面看, 他像一只猛虎;从后面看, 他像一条巨龙;从上面看, 他像一只苍鹰。”[1]553史诗中的众英雄也是各个身怀绝技、智勇双全, 有智者、勇士也有美男子如岭国的六位俊男, 江格尔中的明彦, 还有集美貌与智慧的女英雄:格萨尔的妃子阿达拉姆、江格尔的妻子阿盖·沙布塔腊和洪谷尔的妻子格莲金娜, 玛纳斯的妻子卡妮凯, 她们不仅能帮助英雄参与战争的筹划在必要时还能亲赴战场。而反面人物一般从体貌上都是凶恶丑陋的, 格萨尔中食人肉的黑帐王、霍尔国的杀人英雄辛巴;江格尔中的黑心暴君、混世魔王沙日古尔古汗, 玛纳斯中的野蛮暴君阿牢开, 他们都是穷凶极恶、暴虐狠毒的嗜杀者。

  从遗传关系来看, 英雄都具有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与社会地位, 格萨尔是神子, 他来自天界, 投生到人间有声望的森伦夫妇家, 江格尔、玛纳斯都是可汗后裔, 出生贵族。“王本身以其此时此地的方式成为神袛, 至于其虚构的肉体降生, 独特的检选和委任, 只不过是公认的有所权变的经验结合形式罢了。”[7]从生命形式来看, 格萨尔与玛纳斯更接近半人半神的形象, 江格尔更加人性化, 英雄在出生后就陷入到人间的对抗关系中, 格萨尔与玛纳斯一出生都是由自己的对头制造了麻烦, 格萨尔受到了叔父晁同的迫害, 不得不离开岭国与母亲一起艰难求生;玛纳斯一出生为了躲避克勒玛克人的追杀, 父亲让玛纳斯背井离乡投靠舅舅巴里塔;江格尔两岁成为孤儿, 从此踏上了抗敌的征程。在经历过人间的种种征战后他们的生命都以人化的形式选择了各自的归宿, 格萨尔从天界下凡投身人间功德圆满后又回归了天界, 玛纳斯在战争中负伤最终离开人间但他的子孙后辈继续了他的扶危救困的民族事业, 英雄的精神得以延续, 江格尔在他建立的理想国颐养天年。由此来看格萨尔与玛纳斯是神化的人世英雄, 江格尔更像是人间英雄。

  三、身体是推动情节的动力因素

  英雄的身体不仅是刻写意义的结点, 同时也是推进史诗叙事进程的一个最主要的动力因素。英雄在故事中表现为一个不断成长的线性发展趋势, 具有很强的行动力, 他的身体实践是故事发展的动力, 整个故事中最具冒险性、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都是由英雄来完成的。被神圣化的英雄往往通过牺牲自身的欲望甚至是最为珍贵的生命来推动他人的成长, 以族群利益为重的民族英雄身上集中了人类积极向上敢于牺牲的原始力量。史诗的叙事逻辑是历时性的, 按照英雄生命活动的整个过程叙述, 史诗随着英雄的身体史的书写, 我们可以作一个大致的概括:英雄诞生;南征北战;事业圆满。英雄身体在史诗叙事中承担着重要的作用, 暗含着叙事动机, 作为一种内在的驱动力量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展开, 可以说是研究民族精神以及审美特征的关键要素。“带上记号的身体指出了叙述中的身体的深刻含义:作为记录或烙刻重要意义所在之处的身体, 以及身体在叙述动力学中的位置和它作为关键的叙述符号的任务。那就是, 身体本身以及它的经历和命运将被用来推动叙述性的情节并体现其含义。”[8]

  “身体”是肉体的存在, 对于每个生命来说, 生命主体精神就存在于自己的身体之中, 世界在某种意义上只能是身体的, 身体是一切事物的起点, 社会的各种各样的权力技术, 它的各种各样的历史悲剧, 都围绕着身体而展开角逐, 都将身体作为一个焦点, 都对身体进行精心地表现, 正是在对身体的各种各样表现中, 社会的、历史的和权力的意蕴一一展现出来。因此身体是叙事意义的集中点, 体现了肉身的延展, 象征的维度, 文学中的身体是想象的、符号化的、象征性的, 它也是生理的、文化的、伦理的、意识形态的。

  一个民族的叙事经验类型中, 最核心的东西不多, 对于各个时代作家的叙事都具有典范和潜在规定性, “结构主义在研究一种文化现象时, 探索的是它内在的语法和深层结构, 表面的文化现象虽然林林总总、杂乱无章, 但某一种组合必然蕴含着一定的内在结构, 是由一定的内在规律衍生出来的。……正因为这个原因, 我们常常在相互隔绝的不同的民族文化传统里发现雷同和相似的情形。”[9]在西方叙事理论方法的烛照下, 我们可以看到许多叙事类型中不但包含不同民族集体无意识, 也具有人类共同性, 从这样既独异又具有普遍共通性的综合视角对三大英雄史诗进行观照, 分析英雄叙事潜在的叙事结构与模型, 这对于少数民族英雄史诗叙事规律的认识以及各民族丰富的文化与历史内涵的揭示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冯骥才, 诺布旺丹, 编.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百科全书·史诗卷:格萨尔、江格尔、玛纳斯[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 2015.
  [2] 伏尔泰.论史诗[M]//伍蠡甫, 主编.西方文论选.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 1963:321.
  [3]赵秉理.格学散论[M].兰州:甘肃民族出版社, 1996:1.
  [4]王沂暖, 华甲, 译.格萨尔王传·贵德 (分章本) [M].兰州:甘肃人民出版社, 1981:18.
  [5]居素普·玛玛依, 演唱.玛纳斯[M].阿地里·居玛吐尔地, 译.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 2009:72.
  [6] 色道尔吉.蒙古族英雄史诗江格尔[M].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 2016:163.
  [7][美]阿兰·邓迪斯, 编.西方神话学读本[M].朝戈金, 等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151.
  [8]彼得·布鲁克.身体活———现代叙述中的欲望对象[M].北京:新星出版社, 2005:89.
  [9] 罗钢.叙事学导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 199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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